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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夫妻俩有两个孩子，但离婚时，女儿的抚养权判给了江兰。找到陈凯平家时，他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张橘洲走到他面前，陈凯平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站起身，伸出了双手。“张队……”吴平安的声音传来，他牵着一个大约七岁的男孩儿从房间走出来。张橘洲目光落在孩子身上。他在想，一个人，若在幼年时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带上手铐抓走，应该会有心理阴影吧？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抓住陈凯平的胳膊：“走吧。”陈凯平扯出一个笑容，对儿子说：“阿原啊，你乖乖的，妈妈会来接你的……”“爸爸……”阿原好像明白了什么，眼圈瞬间红了。“不许哭！”陈凯平提高声音，又猛的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坐进车里，张橘洲听到陈凯平小声的说：“谢谢。”审讯室里，陈凯平交代得一清二楚：“我记得那天是周二吧，晚上我撬开了何蘅家的锁，把他杀了。”“为什么杀他？”徐风按程序问。陈凯平身体前倾：“他该死。”张橘洲明白了，眼前也是一个被何蘅毁掉的人。“怎么说？”他问。陈凯平沉思片刻：“十一年前，何蘅害死了我弟弟。”“你弟弟叫什么名字？”他追问。“陈凯安。”张橘洲心头一震，这名字他知道。十一年前他还没有毕业，但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当时公布的凶手叫杨旋，并非何蘅。他很快意识到，杨旋和吕恩林一样，只是何蘅的替罪羊。陈凯平继续道：“当年我就觉得那个杨旋不对劲儿，一直在背地里查，直到两个月前，才查到真凶其实是何蘅。”他的语气充满悲伤：“我爸妈自从凯安死后，精神就垮了，最后喝了农药。家里情况本就不好，一下子更难了。四年前我对我老婆提了离婚，女儿判给了她，我带着儿子。”张橘洲听着，感到深深的无力，这个世界真是让人绝望啊。有钱人踩着锦绣前程，穷人却深陷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可穷人的苦难，有多少是飞来横祸？又有多少是人为的结果？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专挑穷人下手？因为穷人没办法反抗！晚上，张橘洲坐在书房里，反复想着陈凯平的说辞，总感觉不对劲儿。陈凯平家境不好，夫妻也是因为这个才离婚的，他是怎么查清那些事的？张橘洲第二天去了看守所，他盯着陈凯平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陈凯平，想你的两个孩子吗？”陈凯平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答：“想，但应该没机会再见了。”他杀的是何蘅，何家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张橘洲身体前倾：“还想见到孩子，就跟我说实话。后天，就开庭了。”陈凯平：“我说什么实话？”“谁在背后帮助你？”身为警察，张橘洲必须找到真凶。但是，他更想帮眼前的男人，如果陈凯平供出那个人，或许还能减刑。张橘洲产生了同病相怜的心理，他和陈凯平都被何蘅夺走至亲，都深陷仇恨的泥沼。也正因为同是受害者，他不想陈凯平的后半辈子，只能待在监狱里。“陈凯平，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陈凯平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张队长，你猜错了，没有人帮我杀人。”张橘洲心情复杂的看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流水单：“昨晚，我查到你妻子江兰的账户，在两个月前突然多了一笔八千万的巨款。我给江女士打过电话，她声称是你打给她的，说是你做生意挣的钱，给女儿当抚养费。”陈凯平脸色微变。“可是……”张橘洲直视陈凯平的眼睛，“我也查过，你离婚后根本没做过生意，一直在上海的工厂干流水线。”陈凯平始终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他也不想把人逼太紧。看着陈凯平这副模样，张橘洲有点儿于心不忍。他难得温柔的说：“以前办一个案子时，我的同事说过一句话，我印象挺深的。他说……恨是毒药，最先毒死的是自己。用犯罪去报复不公，是最愚蠢、最不值的。”陈凯平肩膀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抬起头，反到是更低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张橘洲的声音又柔软了几分，带着一丝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才四十岁，正值壮年，还有两个孩子。他们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舍得他们吗？”陈凯平终于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沙哑：“两个月前，阿原说想妈妈了，我就把他送到江兰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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