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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1页）

第7章

翻江过海舟子凶，生灵死魂困水府。

却说那马只能坐一人，为图脚程快些，公孙瑞便将马赠给了曲昱骑着，自己脚下踩风踏树，疾步而行。曲昱骑马跟在公孙瑞身後，纵使再快的驾马扬鞭却也险些跟他不上。公孙瑞这才放缓了脚步，免让马儿累瘫。

是日，二人行过土山，便见远处有一长江大河，远远的便听见水潮翻涌的骇声。曲昱骑在马上，问道：“公孙兄，你眼睛好，前方那江上可有船家？”公孙瑞闻言跳上高树，仔细看了半晌，回道：“江上什麽也没有。水流湍急，恐怕有些难过去。”

走近些，二人立于江畔。公孙瑞拾起地上一大块石头往江里扔去，声响全无。曲昱四处走走，“这麽大一条江，路一直通过来，怎麽会一户人家都没有？”自语间，却见远处行来一条小船，被江水拍打着，倾覆似乎只在霎那。

公孙瑞见了好生欣喜，曲昱则大声疾呼，“敢问可是舟子？！”不怪曲昱有此一问，那船上之人乌发长须，满面蜡黄褶皱；船身老旧发黑，木浆有些裂缝；靠近些了换橹撑船：似是穷苦人家的劳力汉。

那中年男人靠近了岸，停在那里，“你们二人可是要过江去？”曲昱上前施礼，“正是，敢问舟子可否渡我二人过江？”舟子说了些什麽，江水翻涌，声浪太大，那舟子的声音大半被盖了过去。曲昱往前又走了几步，“江浪声太大，舟子可否再讲一遍？”

那舟子遂走上船头，也靠近了些，道：“我说，今日风急天高，过江本不易。你那马是如何也难以过去的。”曲昱回头看向公孙瑞，却见公孙瑞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便对着舟子道：“那我就将这马送给舟子了，烦请舟子渡我二人过江去吧。”舟子称好，曲昱又回过身对公孙瑞道：“平日里这马也过不了江，便赠给舟子，做个人情吧。”

公孙瑞点头，“都听你的。”言罢，二人将马系在江边树上，随即跳上小船，坐了下来。舟子推动长橹，往江中驶去。“二位公子这是要往哪去呀？”江上水流翻涌不止，说些话，或许也能缓解些恐惧。公孙瑞闻言便要说话，“往齐……”曲昱则高声打断了他，“我们往圻山里去，听闻那里的草药数不胜数，我兄弟二人钱欠债多了，也想去发笔财。”

“圻山那是两国交界地，未曾听闻草药闻名，倒是个两不管地界，有着贼寇，凶煞着呢。”公孙瑞不言语，只看着曲昱与舟子谈天，“舟子有所不知，那两不管地界的贼寇最是丰饶，我等欠了钱又杀了人，不论是去借些好东西还是去成个角儿，可不都是‘救人’的草药吗？哈哈。”

舟子闻言朗声大笑，“公子这话不假。那恶人就是草药，有用的很啊。”曲昱见这舟子大笑，心中暗道不好，恐是唬不住他。正欲多言，却听那舟子手中木浆不再动作，道：“今日我便遥你二人入水府，我之草药，也不算负了你们恶人之名吧。”不知何时江水静了下来，四下望去已行至江中，白茫茫一片，正是困人做凶的好处第。

却见曲昱倏地站起，不待站稳，江里掀起滔天大浪将舟船覆没。道是如何？清江乌水不见人，稽手顿足罔触底。亟至江底，却见那舟子化作百尺蛟龙盘旋在那，其下一座好不宏伟的宫府，只是那门都有百尺之高，遑论周墙。又见公孙瑞施施然下沉，若那天人下凡般自然，立于曲昱身边，如行陆地。

曲昱何时练得水性？便是如此未溺已经实属翘楚，见公孙瑞处之泰然，忙要拉动公孙瑞的衣袖。不料公孙瑞迅速抽身，衣袖不见片缕。这速度，较之初时赶路还要快。只看那舟子所化蛟龙好一声怒吼，与公孙瑞对冲而去。

此时，水涡旋转，鱼虾不及闪躲，具被二者所带动攻向对方。水波相撞，震出馀波行百丈，曲昱未及溺于水，却被水波震晕。再醒来，已是岸边。先前那马仍旧系于树上。

“你醒了。”说话之人正是公孙瑞，他衣襟未湿，坐于曲昱身边一个石块上。曲昱爬将起来，那蛟龙化舟子，亦立于岸边。见曲昱醒来，又是一脸谄媚，道：“公子醒啦？可还有什麽不舒服之处？嘿嘿嘿。”

曲昱蹙眉，见身上湿衣占身，问道：“方才？”公孙瑞只是瞧着他，却不言语。曲昱接着道，“方才我好似做了一梦，他变成了一条蛟龙，驱水覆船，拖我们二人入了他那水府。”

公孙瑞站起身，“不是梦，他确实是一条蛟。方才我不晓得你不会水中呼吸之法，故而到了水底才动手。是我对你不起。如今我已将他驯服，想着等你醒来交给你处理。是杀是放，你说了算。”

“世上竟然真有蛟龙？！”曲昱眼下思索，“此龙作恶多端，依我看不如杀了一了百了。”“不可不可！”却见那舟子听了曲昱的话赶紧打断，“公子明鉴，我虽杀了好些人，却不是滥杀。我那水府中所囚魂魄，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尝闻大道讲究‘兴善惩恶’，又有‘人心向善，则天地化育；人心恶毒，则祸乱横生’。故而我方在此丹江居住修行。若遇善人，我便化舟子渡他们过江去；若欲恶人，我便化为真身将他们肉身毁去，魂魄拘于水府内永世受苦，以偿其罪。”

曲昱笑道：“如你这般说法，你倒是个善妖了。”“正是正是。”那蛟忙道。曲昱走近些，弯腰道：“那，依你之见，我们二人是善人，是恶人？”未见思考那蛟便脱口而出，“二位自然是善人，若为恶人怎会安心渡江，只怕刚见我，便杀人夺船了。更莫提二位与我有了误会，却还愿意听我道清缘由。小妖愿化真身，渡二位善人过江。”

“呵呵。”曲昱走回公孙瑞身边，道：“公孙兄，我信他是个好妖。”公孙瑞点头，“那便不杀他了。”曲昱再看那蛟，“你叫何名？”那蛟回道：“应琮。”曲昱点头，“公孙兄，依我之见，此蛟一心向善，然无人教导便易再出此类好心坏事。不若教他跟在你我身边修行，也好全了他积德行善之心？”公孙瑞自是没有异议，于他而言这叫应琮的如何处置都无碍，若曲昱有心教导，那便收着就是了。

应琮也是机灵，当下跪下磕头，“应琮愿侍候恩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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