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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第1页）

第114章

叶瑞带着宁桓峰在灵台峰混乱之际悄然往山下飞去，此地的禁制对他而言向来形同虚设。他不曾修习虹忱真君那般瞬间挪移的法术，带着宁桓峰这麽大一个人下山，山上自然也有不少目光瞥见了他们。但这两人终究只是散修，无关紧要。岑温更是全然不惧山上种种流传出去，他要的，本就是将这天下门派尽收囊中。

飞至山腰那收缴衆人兵器的平台时，宁桓峰瞥见一位华服女修静立于此，叶瑞的神识也早已感知到对方修为不凡。叶瑞当即放缓速度，同宁桓峰落在平台上。这女修，赫然正是来自天庭的彰牯元君！宁桓峰站稳身形，拱手行礼道：“散修宁桓峰，拜见彰牯元君。”叶瑞未动，彰牯元君道了声“免礼”，目光便落在叶瑞身上，尤其在他蒙眼的布条上停留片刻，淡淡道：“久仰大名。”

叶瑞依旧维持着白发白须的老者模样，笑道：“不敢当，老朽一介散修，久仰彰牯元君威名才是。”彰牯元君语气平淡无波：“听闻阁下容貌清秀，果真如此。”叶瑞的障眼法粗浅，这副老者皮相终究瞒不过天庭中人。他哈哈笑了两声，撤去僞装，显露出本相：“不知彰牯元君在此，有何贵干？”

彰牯元君直言：“等你。”她从灵台峰初现身至此刻私下相见，面上始终不见一丝波澜，如同冰雕玉琢。叶瑞的神识不如目视敏锐，未能察觉她神情中的冷淡疏离，依旧带笑问道：“元君寻我何事？我与虹忱真君相熟，可是虹忱真君有事寻我？”

“他死了。”三个字从彰牯元君口中吐出，冰冷突兀，犹如万载玄冰直坠心湖。“他死了？”叶瑞心头剧震，“虹忱真君……死了？”是他理解的那个“死”字吗？

自古生死之事皆为大事。旁听的宁桓峰虽对虹忱真君所知不多，也知趣地拱手告退：“晚辈先行下山，在望月镇等候叶兄。”叶瑞未置可否，纵然布条遮目，却仍能感知到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彰牯元君身上，追问道：“敢问元君，所言可是虹忱真君？就是九域擒妖镇魔司天显圣荡邪真君？”

彰牯元君答道：“虹忱身为天庭神仙，妄动私情，触犯天规，已被褫夺仙位，逐出天庭。”

“只是……逐出天庭？”叶瑞心中巨石高高悬起，只待一个最终的答案。彰牯元君的声音仍旧毫无起伏：“虹忱寿元早已耗尽。是天庭赐他长生，以他心性，断不会行屠戮生灵之事。如今被天庭除名，下场唯有一死。”

叶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动私情’，可是因为我？是我屡次干涉凡俗求他放过娇娇还有应琮我。是，因为我吗？”彰牯元君答道：“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天庭律法森严，断不会冤屈于他。”她手掌一翻，掌心凭空现出一柄寒光内敛的匕首短刃，“这是虹忱离去前托我转交于你的法宝。其中详情我未探究，或许你知晓一二。”

叶瑞接过匕首，指腹细细摩挲过其上每一道纹路，过了一会儿，他道：“此刃……有名字吗？”彰牯元君摇头：“虹忱未曾言明。此物应是他新近炼成，或许尚未命名，你可自取。虹忱也算我半个师父，他交代之事已了，我这便告辞了。”

“且慢！”叶瑞急声唤住她，“山上那番乱象，天庭当真不管？”彰牯元君答说：“如凡间诸国相争，天庭从不插手。修士门派之争，只要未生倾覆凡间之大祸，天庭自不会干预。”

叶瑞眉头紧锁：“可那岑温性情狂妄，野心昭昭，若放任其坐大，恐遗祸无穷！”彰牯元君答道：“他尚未酿成真正的祸患，不是吗？若仅凭‘恐会’丶‘可能’，天庭便出手干预，岂非霸道不公？”

“待他真个荡平修真界，令天下修士俯首，岂非为时已晚？”叶瑞反手握紧匕首，神色凝重。彰牯元君道：“若真有魔头乱世，凡间门派束手无策之时，天庭自会拨乱反正，降魔卫道。”

叶瑞道：“与君山是天庭扶持而起，岑温这般举动当真不是天庭授意？又或者天庭所求的便是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彰牯元君一时无语，目光深深地在叶瑞脸上停留片刻，“天庭行事自有天规约束，大神修为造化比肩真神，你无需忧心。”语毕，彰牯元君的身影便如烟消散。

“他可曾留下什麽话？”叶瑞朝着虚空追问。“望君珍重。”彰牯元君的声音仿佛从天际渺渺传来，或是距离太远，或是正在这山上，叶瑞能听见彰牯元君的声音传来之後还有一阵回音。回音消散的刹那，叶瑞忽觉一片不知何物的锦帛轻轻飘落，覆于头顶。他怔立片刻，伸手取下，神识扫过，其上似有虹忱的法术痕迹流转，却又朦胧难辨。这或许也是虹忱所留？他默然将锦帛仔细折了三折，收入袖中，心头蓦然闪过一念：是该寻个机缘，学学那虚纳之术了，免得物什渐多，无处安放。

收拾心绪，叶瑞身形一动，化作流光向下疾飞，比徒步下山的宁桓峰更早抵达了望月镇等候。宁桓峰独自一人下山的速度要比先前人数衆多时快上不少。不过一个时辰他便走出山门，仍见山门外站立了许许多多慕名而来的修士，乃至凡人。他们一涌向前围住宁桓峰，高呼几声“仙长”，便抓着他追问山上如何，怎麽这麽早就下来了，掌门真人长相如何，讲法讲了什麽……

宁桓峰师从五环道人，不过是小散修跟着大散修，他万分理解这些人的心情，故而也回答道：“与君山新任掌门乃是岑温真人，一身修为确实厉害。他没有讲法，只是杀人。他杀了很多修士，想要一统修真界。上面正围着打杀呢，我有幸逃了出来，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你们也赶紧逃吧，凡人莫要掺和进来，修士找个地方去闭关也好，加入什麽门派准备准备对抗妖道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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