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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昊苍道:“可还是除鬣狗狼妖所産生的争执?”
墨削一笑,眉眼弯弯,在大冬天如此灿烂温暖,但开口道:“那倒不是,是我本来就看他不爽。”
“……”丁长老一顿,伸手揉了下嘴角,再接再厉地说道:
“你和临川二人成长的环境大不相同,自然,这看待万物的方式也不相同……”
墨削嘴角落下,眼眸漆黑幽圆,“师尊既然知道我与他观念不同,又如何和他好好相处?即便将我们绑在一块,也只是强求。”
丁昊苍一愣,“我知道,你们内心都有一把无法撼动的标尺,遇到的争论谁都不退让,但是……或许只是你们看待万物的角度不同,可以试着去理解对方。”
墨削幽圆的眼神一瞥,小嘴一张,便开口道:“那我说说我的见解,若我他日杀了白临川,我是个作恶的罪人,可若我他日杀了个杀人者,我便是惩恶扬善的好人。
同样是杀人,又有何不同,那农夫致使旁人死亡,无心之失,有心为之又如何,人死还能因他有心无心而复生吗?”
“这……”丁长老被他说得一愣又一愣的。
墨削又说道:“不过,若我杀了白临川,我也不认为我是个罪人,我只是需要杀了他,野兽相残,生存本能。”
他站起,“弟子告退。”说罢扭头离去。
丁长老顿在原地许久,喃喃道:“这孩子……”他忧心地蹙起眉头,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白临川款款从门外走来,带着一身冰雪。
“师尊。”他恭敬一辑。
丁昊苍摆了摆手,“坐。”
白临川看见桌上三只茶杯,只有他面前这杯发着热气。他面色一凛,还未等丁昊苍开口,便问道:“师尊还是要说墨削的事情。”
丁长老看着正襟危坐白临川,如临大敌一般,他将刚才谈话一五一十告知于他。
听罢,白临川眉头拧得死紧,紧到能夹死一只蚊子,他低头对着茶杯呵斥道:
“一派胡言!杀人怎可依照一人思想独断,这是普罗大衆才能决断。
什麽生存本能,简直儿童戏言,人与妖兽怎可混作一团,妖凭蛮力胡作非为,仅凭一己私欲行事,但人则是聚合大衆,深思远虑,有所为有所不为。”
丁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幽幽叹息道:“墨削是错得太过彻底,这弟子……究竟是如何长大成这般的?”
白临川忽地眨了下眼,眉头突然松开,气势一旦泄出便一去不返,他眼眸里瞬间蕴含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乃为怜惜,他小声道:
“或许……这也不是他的错。”
丁昊苍嘴角微微上扬,总算看到了点希望,他缓缓道:“你可愿开解引导墨削一二?”
“……我?”白临川移开了目光,他手蜷缩在桌上,一下又一下扣着木纹,眼睫飞动,“他见我如蛇蝎,我又能如何……”
丁昊苍看着眼角耷拉,嘴角微微别起的白临川,欲觉得有希望,他娓娓道来:“这交友,一人退,一人进,这样才不会散开。”
白临川指尖碰着冰冷的茶杯,满当当的茶杯上泛起一圈涟漪,他道:
“散了就散了,散了也好,反正一辈子那麽长……”
“那你的馀生都将在想念中度过,”
丁昊苍露出回忆往昔的神情,他看着大殿的前方,许多年前,这宫殿依旧是这样,只是那时的木梁颜色还没有这麽深。
“若我当年主动一步,我和欧阳……或许也不是如今的模样了,可惜当初,我们二人谁也没回头。”
白临川静静地瞪着眼睛,高冷不再,内心愁肠百结。
丁昊苍继续道:“墨削是你的结,解开他,莫要让它堵在你心里一辈子。”
白临川眼眸落了下来,“可若他执意退呢,若论您和欧阳长老,对方执意不肯呢?”
丁昊苍笑道:“有时候走到对方心里去,就要坚定,强硬一些。当初我刚下山,便遇到了欧阳,她对我可是……”
丁长老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甜蜜的笑,不过,他忧心地看了眼白临川,他当初和欧阳可是一见如故,二见倾心,万不似这二人般。
白临川面色复杂,眼眸半敛,好像在听长老讲话,又好像在神思着什麽,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那你可愿去?”丁长老十分宽慰地笑道,悠悠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白临川直直坐着,眼眸一眨,毫不留情地说道:“不去。”
神佛绝不会向人低头。
丁长老呼吸一顿,手里的茶杯差点落下。
“不过……”许是丁长老的目光太过失落,白临川撇开头,“有一人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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