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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尽 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找他了（第1页）

精疲力尽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找他了……

这天直到後半夜，程斯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杨柳岸。

或许是补了觉的缘故，闻子川也不太困，就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曾经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竟然可以坚持八十多天不见面，彼此都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已经记不清是谁先抱住了对方，总归什麽话都没有说，就吻在了一起，吻是甜美的，也是苦涩的，熟稔中夹杂着陌生，粗暴中酝酿着温柔。

“宙哥，程斯宙……”

闻子川只是唤他的名字，一次次地唤，却不再说想他，不再说要他，不再对他提任何过分的要求，一旦把期待降到最低，失望的几率也就降到了最低。

程斯宙抱起他，放在沙发的靠背上，他不假思索地蹲下身，选择了这个极度卑微的仰望姿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与他亲近的资格。

两人专注于其中，都没有再说话，起伏间只剩呼吸相闻。

最难耐的时候，闻子川的十指全部没入程斯宙的头发，他高仰着脖颈，如同垂挂于悬崖峭壁，唯有紧紧攀住对方，才不会跌落深渊。

而程斯宙，已然放弃了主动权，只服务于他，跟随他的节奏，因为比起长途流放的迁客，他更愿做古刑台上的人牲，杀死自己，成为神明的礼祭。

双双失神的一瞬，他们于灼烫中看见了那只迷途的海鸥，因贪恋烈焰的温暖而撞入火山口，以宿命写就了挽歌。

天亮得越来越早了，闻子川从浴室出来时，窗外已泛起黎明将至的灰白。

程斯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撑着额头，沉默不语。

“累了就去休息吧。”闻子川坐到他旁边，一起生活了几个月，两人连坐姿都变得相似了。

“不想睡。”程斯宙眼下泛着黑，眼神却很温柔，“让我好好看看你。”

闻子川凑上去吻他，好像怎麽亲都亲不够似的：“你不睡觉，一会天亮了还有力气上班吗？”

程斯宙与他抵着额头，揣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麽久没见，你都不记得怎麽纵容我，只记得怎麽管着我了。”

事实上，他俩谁都不容易，工作也好，家庭也罢，几乎透支了所有，没有更多的力气腾出来分给对方了。

“好啊，我纵容你，你安心睡吧，明天的班我替你上。”任他予取予求了半个晚上，闻子川累得靠在他肩膀上胡说八道。

“真的啊，你会修瓷器嘛？”程斯宙笑了笑，“很枯燥的，那话怎麽说来着？不喝茶不抽烟，一朵小花描一天。”

“我要像你一样，有家学传承，多少能会一点儿吧。”闻子川闭了闭眼，幽幽地说，“宙哥，我遇见我爸了。”

宽敞的客厅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唯有心跳和呼吸交错起伏着。

蒋老出事後，他们都在迫切地寻找真相，但闻铎竟然回来了，这是谁都没设想过的情况。

闻子川与程斯宙交换了各自的猜想，不管是张宏良和林信的描述，还是对王建背後势力的推测，最大嫌疑全都指向了闻铎，意味着只要向闻铎求证，一切疑团都会解开。

出乎意料的，程斯宙没有追问，或者让他立刻把闻铎带来，他仅是闲话家常般问了句：“你爸爸还好吗？”

“保养得挺好的，不怎麽显老。”闻子川的语气淡淡的，“父亲”于他而言实在太陌生，他很难用什麽词来描述对闻铎的情感，毕竟分离得太久，他甚至没有建立起这条情感的链接。

“那就好。”程斯宙揽过他肩膀。

“不过，我没认他。”

“没关系的，你不想认也没关系。”

“你怎麽知道我不想认他？”闻子川窝在他怀里，洗过澡後，两人的气味都变成了椰子香，一看就是一个被窝睡出来的人。

程斯宙已经很累了，累过劲儿之後反而不困，就是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像有个小人住进了意识，正在歪歪扭扭地爬线格子。

他想说，哪怕闻铎杀人放火丶罪孽加身，那都与你无关，别说他只生了你，没养你，即便他养育了你，那也不必“父债子偿”。

然而他只是个外人，闻子川要怎麽处理与亲生父亲的关系，都不必参考他的想法。

万一闻铎人到中年，忽然想明白了，回来是为了补偿闻子川呢？那他还能拦着吗？他有什麽资格拦着呢？

纠结半晌，程斯宙终是什麽都没有说，只把怀中人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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