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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证人 他改变声线僞作巫族的祖先（第2页）

小梁霎时如遭雷击，脸埋在掌心，伏倒在地，背弓僵硬，嘴里混沌又急切地念叨着：“求丶求求……救丶救……”

“有人进犯巫族，你求我救你的父母和族人，对吗？”

小梁猛然擡头，拼命点头，又拼命磕头。

“他们有十几个人，对吗？”

小梁的神情复杂又痛苦，呜哇乱叫着，随後又点了点头。

程斯宙在石门外，经周邯提醒，掏出手机录制视频。

“他们之中，有你认识的人，是吗？”

小梁听见这一问，愣怔了半秒，而後抱住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斜靠着石棺，明明体格较常人更为壮硕，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委屈巴巴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闻子川太了解这样的感觉，这间主墓室空间狭小，就像外婆家的衣柜，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躲在里面。

“你是个好孩子，那不是你的错。”闻子川语调温柔，充满慈悲。

他能看出来，小梁不是单纯的精神错乱，而是他的记忆和人格，都停留在了巫族被屠灭的那天。

他或许悔恨自己身为族长之子，没有保护好族人；又或许是多年积累的孤独与思念，早已浇筑成铁，洞穿了他的一生。

可父母族人之上，还有祖先。

唯有祖先原谅了他，他才能获得片刻喘息之机。

小梁忽然不可遏制地大哭起来，边哭边伸手，先是比划了一个框，再比划了两个人一起走路。

可这些都太抽象了，闻子川能够猜到一些，但猜测始终是猜测，不能作为提出诉讼的实证。

小梁的情绪一直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最後他在地面比了一个圈，用力指了指圈的位置後，又按着腹部，一边痛呼一边打滚。

或许闻子川没有那麽敏感，但在门外的周邯已然心领神会。

二十多年前的巫族，不管是凿井取水，还是将河里的水挑回来使用，都会贮存在圆形的器皿里。

盗墓团夥的十来个人要与两三百人相抗衡，他们不会贸然硬碰硬。

想要最便捷地削减对方的实力，没有什麽比下毒来得更快。

而要让所有人都中毒，那就得下在聚居区的饮用水里。

韩钊对本地的民情更熟悉，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难怪，暮陶镇早年有那麽多流浪的精神病，原来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天梁，别怕，坏人已经离开了。”闻子川将声线调整地高邈又神圣，“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好吗？”

小梁再度点了点头，但似乎又想起什麽，扭头看了看门外的人。

闻子川又道：“他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

小梁将信将疑地站起来，因为跪久了腿脚酸麻，走得有些踉跄。

闻子川摇摇头，示意程斯宙不要阻拦，他们不近不远地跟着，想看看小梁到底要去做什麽。

小梁走出墓室丶穿过壁画长廊，经过程斯宙和闻子川落下的坑洞，但他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往前。

大约又走了十来分钟，像是进入了山体腹地的另一侧，眼前出现了暗河，他们顺着流水的方向，终于走出了幽暗的墓道。

但眼前的景象，比形制特殊的古墓更为惊人。

宛如梯田的山坡上，极其规整地排列着数百个土丘，皆是巫族人的墓。

历代祭祀将土地燎得发黑，石碑上的刻字因风雨洗礼，也渐渐变得模糊不堪。

等小梁走下坡去，闻子川才看见，最高处正中是巫婧的墓。

林寒贞说过，巫族人不避讳谈论生死，他们会提前规划好自己的墓xue，哪怕离开村落，去了远方，也会在临死之前回到这里来。

这种叶落归根的观念不知是否受到了巫玟与时骋的影响，但根据石碑上残留的文字，他们的确保留相似的风俗与习惯。

放眼看去，墓园的中轴线上，葬的都是历代族长，族长两侧则以巫族十姓分别葬着历代巫女。

那天梁的母亲巫姮，即是最後一代族长，她若丧生，应该葬在坡下。

难道，小梁是专门回来祭祀的母亲吗？

日光躲进云层，天转阴了，潺潺的流水声让周遭更显静寂。

周邯和韩钊一直绷紧着，边尾随边观察小梁，尽量不引起他的恐慌。

可一到坡下，两人立刻被扑鼻的腐臭熏了个跟头，那味道别人不熟悉，他俩可见识过太多回。

——小梁的身边，有一具尸体！

韩钊暗骂一声“我草”，盗墓案还没弄明白，又凭空多出个人命案子。

周邯拉着他蹲下，看小梁提起一杆铁锹，开始挖土。

他腿本就瘸着，又没吃什麽东西，没有力气，所以挖得很慢。

周邯料想，他是打算按照墓地的阵列，跟着再挖个xue，把那尸体葬了。

可对于办案来说，是谁的尸体丶怎麽死的丶凶手是谁，统统没弄清楚，草率葬了後面不还得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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