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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虎吞狼 用一个秘密掩盖另一个秘密（第2页）

男人与那位钓鱼老叔说得差不多，那天先後捞起来的尸体共有九具，都是暮陶及周边村镇体格健壮的青年男性。

“他们真是掉河里淹死的吗？”闻子川觉得奇怪，“九个人，同时间在同一个地方落水？”

“当然不会那麽巧，”周邯说，“你们记得那座绳桥吗？九八年，那绳桥断过一回，到冬天时才被菌户们凑钱修好。”

修绳桥的事，只有几个出过钱的老菌户还记得，他们听说，是有八九个人同时上了桥，才将绳桥压垮了。

绳桥修好後，菌户们看伍大永常在桥上走来走去，抄近道巡山，那绳桥也没垮，于是他们问老痦有多重，老痦说，一百斤。

後来，刘家兄弟也从老菌户那里听闻，绳桥负重不能超过一百斤。

“桥不是压垮的，是人为弄断的，而那九个人，是帮忙搬文物的民夫。”程斯宙略想一想，就下了论断。

韩钊的发现，解释了他一直很疑惑的一点，德斯坦是境外团夥，他们搬运文物的过程要多隐蔽，才能不引起当地人的怀疑。

但如果他们藏于幕後，雇佣当地民夫来搬，箱子一盖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麽，在没有监控的年代，足以瞒天过海。

可一千块的佣金太多了，程斯宙记得，那时他爸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六七百块钱。

山里的挑夫，出卖力气挣钱，一年挣上一千块，都能保全家吃喝不愁，何况只需要进山搬一趟，最多两三天也就够了。

他能够想象，九个挑夫高高兴兴地拿了五百，把活儿干了，剩下五百还没拿到，就齐齐掉入河中，丢了性命。

“绳桥是……老痦弄断的吗？”闻子川听得难受，九个死去的民夫背後，是九个破碎的家庭，孩子再也等不回爸爸，妻子再也等不回丈夫，老人再也等不回儿子。

“老痦的死法与他们相同，当年的挑夫应该有十个，是老痦杀了他们。”程斯宙盯着白纸黑字写的“驱虎吞狼”，头一次因为读了书丶理解得太快，而感到心痛万分。

驱虎吞狼是《三国演义》中，谋士荀彧为主公曹操制定的机谋，本意是隐蔽自身，让另外两方互相争斗消耗，从而坐收渔利。

一九九八年，闯入巫族投毒杀人丶盗掘古墓的有三方势力：德斯坦丶考古队和当地民夫。

德斯坦带走了一大批文物，考古队带回了一件破碎的瓷簋，民夫不一定知道他们搬运的是什麽，但高额的佣金也让贪财者起了歹心。

幕後之人采用“驱虎吞狼”之计，让贪财的伍大永割断绳桥，杀死其他讨要尾款的民夫，然後独占佣金。

这样一来，伍大永也有了谋财害命的“秘密”，他顺理成章地成为幕後之人的棋子，借护林员的身份，替他看守山洞中“内流”的文物。

二十年过去，或许是因为蒋韵礼退休後重查当年的隐情，又或许是执棋人与棋子之间发生了分歧，王建忽然参与进来，并且杀死了伍大永。

如果说二十年前，伍大永是“虎”，其他民夫是“狼”，那麽二十年後，王建又成了“虎”，伍大永却成了“狼”。

可是王建也死了，虽然货车坠崖有意外的成分，但邱鹏飞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最後一环，如果王建是‘狼’，邱鹏飞是‘虎’，那邱鹏飞一定见过‘他’，”程斯宙看向监控屏幕，神情复杂，“也一定是得到了‘他’的指令，才会在我们返程的时候，堵截我们。”

“审过了。”周邯长出口气，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他说他是想绑架你们，去跟人要钱，但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邱鹏飞坦言，王建骗他来的时候，承诺每个月给他二十万，但除了第一个月给了他二十万现金，後面就再也没有给过钱。

所以他每次见到王建，都要跟他提钱的事，但王建很不耐烦，骂他钻钱眼里了。

邱鹏飞至不济也是个小演员，要不是看着一个月二十万，比拍戏来钱快，也不会来山里吃这种苦。

後来他才弄明白，他和王建合夥儿干的，是贩卖出土文物，是违法犯罪的勾当。

邱鹏飞慌了，没戏拍顶多是受穷丶丢脸，但违法犯罪可是要进去的。

他想拿了钱就跑，王建却说没钱，让他再等等，等他再跑个几单，就能把欠他的全补上。

可王建一个没文化的司机，哪儿懂文物？邱鹏飞怀疑，王建也是从雇主那里分钱，但他昧下了自己那份，在赌场上输掉了。

两人僵持的过程中，邱鹏飞偶然听到王建说，“老痦注定活不成”，他开始担心自己不止是假扮老痦，而是会成为下一个老痦。

蓄意谋杀丶冒名顶替丶贩卖文物……他不敢再淌这趟浑水，谁知他刚想跑路，就收到了一个特殊的“快递”。

寄件人匿了名，打开後，乍看是盒简单包装的月饼，把饼拿出来，纸扎的格子底下竟然压着封信。

信上的字全是打印字，寄件人告诉他，王建赌输了一百多万，早把他那份钱输干净了，要他帮忙“解决”王建。

为了表示诚意，他给邱鹏飞准备了二十万，让邱鹏飞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去取。

这是邱鹏飞和“他”的第一次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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