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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博物馆,还是皮诺特的剧本,都是为了记录和纪念湮没在时光尘埃中的故事。
他这一路走来,听过许多故事,有些过去了太久,只能靠不同的人去讲述,才能勉强还原出全貌。
还有的故事,只存在于梦里,醒来後连对人讲起,都觉得太过离奇,等到佐证故事的壁画被完全风蚀,故事里的一切都会被彻底遗忘。
为了遥远的故事丶难舍的情感和失落的文明,闻子川与陈兮崖达成一致,决定把林家铺子改造成“声音博物馆”。
送走陈兮崖,闻子川刚回屋,门就从身後被关上了。
“你没醉?”他瞥来人一眼,没好气道,“你跟踪我?”
“你买了我师娘的铺子,还不让我跟过来瞧瞧吗?”
程斯宙心底五味杂陈,他甚至想不到,子川为什麽要买下它,漕淹巷早就被城市的发展抛在了後头,林家铺子像个衰朽的老者,不讨人喜欢,也赚不到钱。
闻子川扶着半人高的工作台,左看看丶右瞧瞧:“本来想改造好再带你来的,现在好了,没有惊喜了。”
“有的,有惊喜。”程斯宙抱住他,像怎麽都抱不够一样,“子川你告诉我实话好不好?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这铺子位置不好,拿在手里,只有赔的没有赚的。我以为师娘只是试试,最後肯定卖不出去的,你为什麽要买它?”
闻子川任他抱着,无声叹了口气:“因为我怕。”
“你怕什麽?”
“我怕我身边没有你,也没有一个地方能用来想你。”
程斯宙眼眶红了,他的心被这句话填得满满当当:“我再也不回避你,再也不离开你了,只要你想我,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闻子川无奈地笑:“酒没醒是吧?说什麽胡话?明天复工了,你不得回去上班啊?”
“我提辞职了,我不去了,”程斯宙低头吻他,“明天我送你上班丶接你下班,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好不好?”
“你不修文物了?不传承你师父的手艺了?”
“灯博早就不是从前的灯博了,不是吗?”
闻子川不知道,程斯宙已经被调岗半年了,整日在文印室虚度时间,比坐牢还难受。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去单位也好,柳诗行没能解决小梁,持刀伤人的事又闹得那麽大,程斯宙待在家里比在灯博安全。
只是一个这麽坚定职业理想的人,却因为自己动摇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成全了他,还是害了他。
程斯宙调出在枫泊翻拍的那张照片,四岁的他抱着才满月的闻子川,站在屋後的走廊上。
当年拍照的地方近在咫尺,举起手机比比角度,要是两个小孩还在,都能还原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来。
“我问过师娘了,”程斯宙咬他耳朵,“她竟然记得,当年我为什麽抱着你。”
“为什麽?”
“你妈妈把你放在床上,你一直哭,我就想带你去看林老师傅裱画。谁知我一抱你,你就不哭了,所以我就一直抱着你了。”
“那你多抱抱我,你抱抱我,我就不哭了。”
四下里无人,前店连着後坊,空旷又宁静。
他们拥抱不够,默契地换成了亲吻,可亲吻也不够,程斯宙酒劲儿上头,把闻子川撂在了工作台上。
台面铺着米白柔软的毛毡垫,粗羊毛做的,挠得人皮肤痒,心尖上更痒。
闻子川不是不想和他做,而是在林老师傅和蒋老都工作过的台面上做,实在有种亵渎般的羞耻。
他的外套被蹭掉了,打底的衬衣也敞开了,他被毛毡垫挠得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却仍要抖抖索索地说:“你你不上班,没工资,这软饭不就吃定了?”
“怎麽能说我吃软饭?我找到新工作了呀。”
“什麽……嘶,什麽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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