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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丶永琪情陷晴儿（第2页）

班杰明垂首：“格格……当面撕了信。”

永琪愣住。

“她说，请您自重。她心中唯有山河，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药碗从他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滚烫的药汁溅上脚背，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猛地起身，披上外袍就往外冲。

宫女想拦，被他一把推开。

他一路疾行，穿过长廊丶跨过石桥，直奔御花园。远远便看见凉亭空荡，地上残留着几片泛黄的纸屑，风一吹，打着旋儿贴上他的靴底。

他弯腰捡起半片残纸，上面写着“……心昭昭”，墨迹已被露水晕开。

身後传来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

令妃从回廊转出，站在阴影交接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皇上尚在忧边事，皇後娘娘说了，五阿哥该收心了。”

永琪攥紧手中的纸片，指节泛白。

“她是格格，你是皇子。”令妃往前一步，语气依旧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分量，“你们生来就不只是为自己活着的。”

永琪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难道喜欢一个人，也错了吗？”

“不是错。”令妃摇头，“是不合时宜。你皇阿玛正在整顿边防，镇北将军府与凌家势力交错，朝局微妙。你现在动情，只会让所有人难做。”

“所以我就该装作什麽都没发生？”他擡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看着她一次次拒绝我，看着她把我的心意当成笑话扔在地上？”

“这不是笑话。”令妃静静看着他，“这是命。你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身份，还有整个朝廷的平衡。”

永琪咬紧牙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令妃叹了口气：“年少心动，终究抵不过江山社稷。你好好想想吧。”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裙裾拂过青砖，没有留下一点声响。

永琪独自站在原地，风吹乱了他的发带。他低头看着掌心被纸边割破的小口，血珠慢慢渗出来，滴在残纸上，把“心昭昭”三个字染成暗红。

他忽然笑了。

笑得极轻，又极苦。

他把那片纸慢慢揉成一团，攥在手心，走向亭边的焚纸炉。

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点燃。

他将纸团丢进去，火焰猛地窜起，吞噬了最後一点字迹。

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站着没动，直到火焰熄灭，只剩一撮灰烬。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小宫女捧着新裁的春裳走过亭子，嘴里哼着小调：“……五阿哥痴心错付，晴格格冷颜拒情……”

歌声轻飘飘的，像是玩笑，又像是真的。

永琪猛地转身盯住她。

宫女吓了一跳，差点摔了衣服，慌忙低头跑开。

他站在原地，呼吸渐渐粗重。

片刻後，他缓缓擡起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贴着一层薄布，下面藏着一枚旧荷包，针脚歪斜，是他小时候偷偷绣的。他曾想送给她，最终也没敢拿出来。

现在更不可能了。

他收回手，转身离开凉亭。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横过石径。

走到园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御花园静得出奇，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一只雀鸟扑棱着飞过焚纸炉上方，叼走了最後一片未燃尽的纸灰。

那灰烬在空中打了两个转，落入池塘，沉下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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