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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锒铛入狱（第2页）

大理寺卿道：“可你的丈夫薛贾，你的婆母王贤依，你的公爹薛鹏，此三人的供词皆指向你。他们一口咬定，无论田家母女之案丶吊高利银放印子钱丶或是替史府清洗脏钱，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干的。”

“我不知道！我冤枉！”嫣如百口莫辩，几近晕厥。

刑部尚书道：“除了以上，五品朝臣郑姒蕊惨遭谋害之事，与你有何干？根据郑姒蕊的口供，是尤氏你，假借叙旧名头将她约出去的。”

嫣如稍稍提起气力，话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半天憋出三两句：“是我约的。但我真是想同她叙旧。当时，当时薛贾要休我，我要回金陵了，想约她出来叙旧。大人，我跟郑姒蕊关系非比寻常，我们是闺阁密友，相识已有十年了。我怎会害她呢？哪知薛贾跟在我们後头，趁天黑下雨，想把她杀了，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啊大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堂上二位高官相视，无言，摇头。刑部尚书点点下巴，大理寺卿会意，下令：“今日暂且审到此处吧。来人，先将她带下去，过後再审。”

狱卒半拖半押，将发软无力的嫣如送回牢中，扔进房内。趁他铛铛挂链上锁，嫣如支楞起来，再度拽住狱卒，口气比昨日客气许多：“大哥，大哥，求你，帮我去找个人罢，谏议大夫的小女儿文悦，也是我好朋友，我们一起在观砚书院念书的！求你，帮我找她来这。”

狱卒轻蔑：“真是驴叫难听，调子太高。你说的那位娘子，公爹也是刑部的大人。若人家有心，岂能不知你被关进来？早来看你了！”

是啊，当年郑姒蕊坐牢，文悦头天晚上便知道，第二日便火急火燎带她进大牢看人。

文悦不来，不是不知，而是不想，不愿。

嫣如恨恨咬住唇，说了处住址，又道：“那，你帮我到这去，找这家的主人嵇明修，让他来大牢里看看我。”

狱卒道：“嵇明修？谁啊？”

哼，大字不识的粗俗人，连嵇明修都不知道，嫣如嫌弃：“嵇明修，那是我朝最厉害的画师，皇上还喜欢他的画呢！我是他的丹青神女，他给我画了很多画，其中一幅还被一位王爷收藏了！”

“丹青神女？”狱卒发笑，扫视嫣如发髻凌乱，蓬头垢面，“神女？您是神女？看来神女下大狱，也能沤出一身汗臭啊哈哈哈——不认识，不去！”

嫣如继续哀求：“那，那你去找，找步义伯——步义伯，是勋爵，他的繁园你肯定知道罢！步义伯，以前很仰慕我的才华，你同他说，他一定会来接我出去。”

这女人不知是傻的疯的蠢的，半分银子不想给，还老颐指气使叫他跑腿？她以为她谁啊？狱卒的眼珠子画出一道鄙薄的弧线，飞速扣好门锁，道：“不去！不认识！你家扯出来的事够大，你啊，逃不掉的，就在这好好呆着，省些力气，等案子审清楚了，等去关外当奴婢罢！”

嫣如眼睁睁看着狱卒头也不回，拐出牢房。她掩面而泣，可惜泪早已流尽，干嚎几声，慢悠悠躺回那张邋遢的石板，盯着满是蛛网的房梁，心如死灰，悔不当初。

当初到底在眷恋什麽？！为什麽不叫薛贾干脆利落地将自己休掉！

当初到底为什麽！不拆散嫣宝！若嫣宝能嫁个厉害的夫君，她怎麽还会沦落至此！

忽然，嫣如停止懊恼，跳起来，迎光跪在那扇小窗前，大拜，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观音大士在上，保佑信女，保佑信女能顺利逃过此劫。保佑郑姒蕊良心未泯，记着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将我弄出去；保佑我娘快些得知我的消息，替我寻着办法，将救我出去。保佑，愿观音大士保佑，保佑信女平安，度过此劫·······”

她没有绝望，丝毫不在乎薛府的人究竟如何，她只寄情于神佛开眼，寄情于嵇明修顾及十年前的爱意，寄情于她娘能求人捞她，寄情于郑姒蕊没被狗吃完，寄情于嫣宝已经寻到好人家······她忘却自己早已大势已去，一昧寄情这个人那个官，幻想手眼通天的都能出来助她一臂之力，洗清她的嫌疑，救她脱离刑部大牢这个满是霉味丶蟑螂的魔窟。

在诚挚殷切的祈求中，嫣如每日透过粗木钉成的牢门，盯着大牢走道尽头的那缕光，期待着有人从那降临，解开她身上的枷锁。可是一天，两天，十天······除了放饭和押她出去审理问话，什麽消息都没有，好的，坏的，都没有。

甚至没有一个人来探她。

是郑姒蕊舍下她吗？是嵇明修忘了她吗？是她爹娘妹妹，她的家离京城太远，至今还不知她身陷囹圄吗？

没有消息做柴，希望的火焰难以热烈燃烧，逐渐化成灰烬。

嫣如茶饭不进，也不知饥渴，只是有气无力地倒在石板上，睡了醒，醒了睡，黑白颠倒，不分昼夜。运气好时，能梦见从前宴会宾客丶意气风发的事；运气不好，便梦见判决下放，她身上带着枷锁，腿上拴着铁链。南人发北，北人发南，她籍贯金陵，应是发配宁古塔，还是跟着京城的薛家，发配到崖州呢？

至于，为何不能进入重获自由的幻境？

或许她心里已然明了，不会有人愿意拿着那纸休书据理力争，替她说话罢。

秾丽今何在，飘零事已空。看破世事惊破胆，伤透人情寒透心。

关进牢中数月，期冀的火焰燃烧殆尽，嫣如彻底绝望了。当狱卒再次开锁，唤她出去，嫣如平静如水，轻飘飘道：“还要审？审多久啊。”

狱卒道：“不审啊？审完了都。有位贵人要将你捞出去，快些，麻利点，别叫贵人久等！”

贵人？

贵人！

嫣如哆嗦：“谁？是谁？！男的女的？”

狱卒不耐烦：“你出去不就知道！快些！我忙着呢！”

火花在眼中擦亮，她穿套好鞋，跌跌撞撞跟在狱卒的後头。

狱卒不说，一定不是郑姒蕊。那是娘吗？是文悦？还是嵇明修？！既然是贵人，没准一定是嵇明修！

对！是嵇明修！一定是娘去找了嵇明修！

心剧烈得快要从嗓子中跌出去，深吸一气，拢了拢油腻邋遢的头发，许久未梳洗的脸上挤出娇羞甜美，嫣如充满希冀地跑出大牢，外头自在而明亮的阳光刺眼，她瞪大眼睛，看清来人：

“嵇——卢之岭？怎麽是你？”

【碎碎念】：故事要结束啦！之前说，写作的时候会根据一些歌曲作为灵感，今天整理了一下写作时的歌单，和大家分享~本来想用ps排版，可是最近有些忙，就比较粗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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