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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苏瑜被他带出仁村的时候还好好的,没道理回到老家,就忽然失声了。传出去,他江石凯怎么做人?可是去了医院,花了将近一万,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心理问题,只开了点润喉药。为了让江妄安心,苏瑜还找出了相册里盖章的诊断书给江妄看。在手机屏幕的光线下,苏瑜清晰地看到了江妄红着的眼眶。被江石凯抽得那么狠,江妄都没哭过。苏瑜别过脸不再去看,坐起身。刚准备下床,手臂被人拉住。江妄的声音还有哑,“去哪?”苏瑜再次打字。[去拿纸质的诊断报告。]打开灯,江妄从头到尾,将那份报告一字不落地看完,的确跟苏瑜说的一样。江妄:“真的会好吗?”苏瑜点了点头。江妄又问:“真的吗?”苏瑜又点头。江妄很少出现这么没有安全感的模样,苏瑜在他眼里看到了很多情绪,担心,自责,愧疚,还有浓浓的后悔。显然,江妄把他失声的责任完全揽到了自己头上。苏瑜顿了顿,沉沉吐出一口气,努力开口:“真……的……”饶是他非常用力,可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跟以往清晰完整的语调截然相反。其实现在的状态比几周前要好很多,今天被马泽的狗扑咬的时候也是,在危机关头,他还是能嘶哑着说几句短暂模糊的音调。不过这种呼救毫无用处,还很伤嗓子,他便没再尝试。好在刚刚说的话江妄听到了,江妄看了眼江石凯带苏瑜检查的医院名字,将诊断书还给苏瑜。“你是不是偷偷来看过我?”苏瑜检查喉咙的医院,正是他住的那家。苏瑜顿了顿,摇头。那天他没去。苏瑜将诊断书重新放好。短短几步路,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如影随形,像是怕他凭空消失。江妄问:“为什么不来?”是怕失声被自己发现,还是怕跟封清撞面。苏瑜始终沉默着,没有给出答案。灯光熄灭,苏瑜上床躺下,依旧是背对着江妄的姿势,蜷缩成一团,像是在无声抗拒跟江妄的交流。就算江妄不远千里追了过来,就算江妄再次帮了苏瑜一次,就算江妄放下自尊刨出自己的真心,也激不起半点回响。这样的苏瑜真的很狠心。夜晚,视野变得一片昏暗,听觉却更加敏锐,让江妄能清楚地听到苏瑜一点都不平稳的呼吸声。“我本来不确定,可亲眼见到你之后,我懂了。”江妄看着始终背对自己的人,轻声:“苏瑜,你在怕。”“怕最后,自己会舍不得。”对于江妄的话,苏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随着时间流逝,两人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后,地上的人轻轻起身。苏瑜的床的确不大,可苏瑜睡觉只占据了最里面的一个小角落,将外面大半空间都留了出来,让江妄上来得毫不费力。江妄等了会,试探地,将苏瑜轻轻搂进怀里。熟悉的味道盈入鼻尖,江妄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心脏才终于,一点点落到实处。翌日,苏瑜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江妄的身影,他垂下眼,看到江妄的枕头工整的放在底下的凉席上。他伸手往旁边摸了一下,已经彻底凉了。苏瑜收手,忽然瞥见手指头上缠绕的创可贴。十个手指头被缠的严严实实,创可贴上方跳跃着五颜六色的,各种形态的小鱼。以前还会偶尔贴歪,现在十个,竟然每个都方方正正的。不过这是什么时候贴的?他昨晚睡得这么熟?竟然一点都没察觉……正当苏瑜在院子里刷牙洗脸时,江妄从院门口走进来,周五摇着尾巴跟在他脚边,江妄手里握着一大捧洁白的栀子花。花瓣层层叠叠,显得清新淡雅。江妄将花递到苏瑜眼前,“奶奶说附近有不少栀子花,我遛周五的时候就摘了点回来。”苏瑜看着花,忽然想起在柳市时,江妄大半夜下水给他摘荷花那次。江妄见他不说话,又把花往他鼻尖凑了凑,勾起唇角,“好看吗?是不是很香?”栀子花的香味扑面而来,连带着江妄隐隐带笑的眸子,让他愣了一下神。苏瑜下意识就想说话,可是忘了自己现在根本说不出话,反而因为正在刷牙的缘故,被呛得咳嗽一声。江妄问得实在太自然,就跟以前两人相处的那样,眼睛亮亮地盯着他。说话自然而然代替肢体语言成为第一选择,虽然并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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