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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祝酒急得原地转圈,随後去马厩里找了匹马。
他学着别人踩着上马蹬,扶着马鞍,一借力翻身而上。
等上了马,他才有些恍惚,居然就这麽上来了?然後呢?下一步该怎麽办?
正想着,马夫呈上来一根马鞭:“晏大人,您,您不会武,还是在城中等吧。”
李祝酒接过马鞭,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他全身都紧绷起来,看着路尽头的黄沙,又看看手中的马鞭,大冷天急出一身汗。
他不会骑马啊!简直要命!
呼吸急促起来,他张唇吐气又吸气,几次握紧拳头又松开,在内心做着斗争,是一扬马鞭冲出去追人,还是在这里等贺今宵回来?
张寅虎是老将了,他的性子且兰人一定有所了解。
他们难道算不到张副将会追出去?李祝酒不敢往下想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在吐出最後一口浊气的时候做下决定。
在最紧张的时刻,他脑海里浮现了以前学自行车的时候,还是个没上过车的新手,老李直接带着他到了一个大斜坡,跑到斜坡下面冲他大喊:“冲下来,爸爸在这里等你!不要怕,新手骑车练个斜坡就会了,男子汉大丈夫,真要摔了也没事,来!我在斜坡尽头等着你!”
他还记得那时候时候,手心都是汗,湿哒哒几乎抓不稳车把,随着自行车在斜坡上加速滑行,他的精神被迫集中,全身心都在稳定平衡上,于是在高度紧张中,那一次斜坡以完好无伤学会自行车收官。
关键时候,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所以……
就赌这一瞬的潜力。
他有预感,贺今宵这次追出去,很不妙。
“啪!”
李祝酒一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受了刺激,咻一下窜了出去,一路飞驰,耳畔的风呼呼而过,衣袍猎猎作响,风大到差点将五官都吹乱。
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不停吞咽,手心像第一次斜坡骑车那样出了汗,死死抓着缰绳。
跑着跑着,孜须士兵的背影出现在视线里,李祝酒紧张大喊:“停下!可能是陷阱!”
他一张嘴,狂风直往嘴里灌,把话音冲得七零八落。
马蹄哒哒作响,呼啸的山风簌簌地吹,什麽声音都被减弱到模糊不清,数丈之外,那些骑兵个个只顾着往前,贺今宵的身形连停都没停一下。
又是急,又是怕,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在渐渐拉远,李祝酒没办法,只好扬鞭策马,祈祷□□那马能突破极限,带他拦住面前的人。
策马在林间飞速穿行,偌大的籍山连绵起伏,林间大小道路交错纵横,或密集或稀疏的树林不计其数,不知道追了多久,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前方终于有士兵发现他在身後追。
“晏大人追来了!快叫顾将军!”
一传十十传百,那话很快传到贺今宵耳朵里,一行人马堪堪停住,贺今宵分开军队策马走到李祝酒面前。
“你怎麽来了?”
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呼吸,李祝酒攥着缰绳的手收紧,驱马往前走了几步:“你跑那麽快赶着去投胎啊!”
说着,感觉气不过,他猛地将马鞭甩过去,直直砸在贺今宵胸前,後者不闪不避,硬生生扛了一下,才问:“好了,别生气,你怎麽会追出来,你不是不会骑马吗?”
四周的树林密集,山间大小石群掩映,偶有小动物穿行,惊起一地飞鸟,扑簌着翅膀振翅飞去。
这幽深静谧的环境,可太适合发生点什麽了,尤其是电视剧里,什麽埋伏什麽暗杀,统统都选在这种地方,李祝酒起来一层鸡皮疙瘩,急急道:“且兰人只带几千人来城门前撩拨,这对劲吗?张寅虎是第一天这麽冲动易怒吗?你说且兰将领能不能料到他会追着败兵不放?”
这话一出,两人对视着沉默一瞬,贺今宵刚才追得急,完全没想太多,现在经李祝酒提醒,顿时也有些心惊:“林中也许有且兰伏兵,就等着张副将出来追人。”
李祝酒摇摇头,蹙眉:“恐怕不是。我只怕且兰人的目的不只是这麽单纯。”
“什麽意思?”
“张寅虎会追出去,这很好猜,你说他们会不会赌一把,赌你会不会尾随张副将追出来?然後……”後面的话李祝酒没说完,但贺今宵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你没追出来,那围了张寅虎不管是杀了还是抓了,都是意料之中,如果你追出来中伏那就是意外之喜,到时候孜须没了主帅,长虞就跟路边捡的一样,根本不需要费事。”
话刚说完,林间簌簌响动,路两边无数士兵携刀奔出,一边喊杀一边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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