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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钧笑了起来,俊美无俦的脸更加惹眼,只是那笑意显得森寒,他盯着拾玉:“陛下当真歇下了?在何处歇下了?劳烦公公带我前去,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紧事。”
这这这,这人是听不懂别人委婉的拒绝吗?四喜疑惑,轻扯了一下拾玉的衣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别让这个讨厌鬼搅和了陛下和虞公子的好事!
“只是陛下今儿个确实歇下了,容咱家多一句嘴,周公子有何要紧事?奴才可代为转达。”
“陛下收了我的兔子,我来看看陛下有没有善待它,可有冷着饿着,胖了瘦了。”周承钧面不改色说完这句话後,拾玉差点绷不住表情:“兔子,养在御花园里,陛下日理万机,没有时间照看,都是我等奴才看顾,公子既然为了这事而来,奴才带您去看便是。”
刚才这个奴才就是从御花园的方向来的,周承钧看得清楚,他就不信这奴才平白无故会待在御花园里,他既然从那边来,那就说明他的主子在那边,陛下若真是休息了,那就是那姓虞的在那边,这样想着,他应下:“好啊,有劳公公了。”
御花园中,高矮树木错落,园林假山掩映,名工巧匠规划了各个区域用来种植各季节盛放的花木,是以园中四季长春,姹紫嫣红,夕阳馀晖中,走在这花团锦簇的园中小路里,微风拂过,阵阵花香扑面而来,好似娇俏女子以轻纱撩拨行人面颊般隔靴搔痒,又别有风趣。
周承钧就跟在拾玉背後,看似老实跟着人去看兔子,实则心思早跟着眼神飞过低矮灌丛丶假山空洞去瞥周遭环境,他在想,有没有可能会遇到那个漂亮的小皇帝呢?
正想着,一声朦胧的,似有似无的惊呼声不知从哪处传来。
隔着不远的距离,被树丛和假山遮掩的地方,木桶里时不时蹦哒起一尾鱼,又在掉落桶里时发出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溅起不小的水花飞到李祝酒和贺今宵的衣服上,好在盛夏里,就算是跳下去池塘游一圈回来也不冷。
贺今宵收了线,握住那尾刚钓起来的鱼,毫不在意擦去脸上的水渍:“终于把你要的这条钓起来了。”
“卧槽!贺今宵你好厉害!”李祝酒是真想拼了命好好夸一顿,但奈何本人没文化,只能卧槽走天下,夸完连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他双手伸过去,又不太敢接,囫囵比划着:“快,快放桶里!等会儿它跑了!”
周承钧跟着拾玉又走了一阵,假山高高低低,灌丛疏疏密密,他在间隙里看见了小皇帝。
皇帝正跟那虞小公子,肩并肩,头碰头,有说有笑地盯着一个大木桶,连虞逍将长臂舒展揽住了他的肩都不曾察觉,周承钧咬了咬牙,浑身不爽,走在前方的拾玉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加快了脚步,将人带到一处小草地,那小兔球正在木头搭建的小屋门口抱着胡萝卜啃得龇牙咧嘴,被人惊扰後扔掉萝卜就窜回了小屋。
拾玉讪讪:“周公子送陛下的兔子着实可爱,小宫女们喜欢得紧,一直轮流照看着呢。”
“被几个奴才喜欢,是什麽值得庆幸的事吗?”周承钧被一个奴才骗了,此刻正不快,语气也甚是冲,他盯着拾玉,拆了台:“陛下明明和那劳什子男妾在後园中钓鱼,公公为何蒙我?”
这这这,这麽直白的拆台,让拾玉有些下不来台,老脸一红,要知道在宫中行走的都是人精,大概不会有人如此不讲情面拆台,毕竟他到底是陛下跟前伺候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但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拾玉也不好再马虎过去,道:“陛下近日确实操劳国事过甚,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跟心爱之人松快松快,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周公子为难我一个奴才也没用啊。”
“心爱之人?呵!”周承钧咬牙切齿拂袖而去,搞得拾玉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人抽什麽疯。
次日早朝,又是一箩筐的废话奏个没完没了,李祝酒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真的很想问一句这些废话到底什麽时候是个头啊!他真的不想听哪个王公贵族不检点去花楼的次数太多,也不想听谁家家风不正子承父妾,这些都他妈的什麽跟什麽啊?
终于,在他耐心快要耗尽喊退朝的时候,有人说正事了。
虞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关于这件事,他上奏言:“啓禀陛下,臣有本要奏,先帝晚年求仙问道,不理朝政,皆因宋监正为祸朝纲,以妖言哄骗先帝不问朝政一心求仙,最终搅得一池清水变浑,功勋卓着的功臣被贬谪外放,外强中干之人节节高升,实则宋三山此人,流氓贱奴也!臣恳请陛下撤其职,罪其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其实大臣之间不对付的事儿太多了,今天你弹劾我明天我弹劾你那都很正常,但在虞远原本和宋三山,苏常年一等人是一队的,後来领攀高枝弃暗投明,拉完一个队友下水後又立刻拉另一个的情况下,就很微妙了。
李祝酒往下一看,宋三山今天没来上班,哦不,上朝,他都有点替虞远尴尬了,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他能看见周孺彦的眼神似乎能杀人了!
虞远真是个勇士啊!看来贺今宵的这个贵妃之位封得太值当了,直接给墙头草快干成忠仆了!
李祝酒稳下心神:“这,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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