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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没管他,把撩到胸口的睡衣放下打理好,一边朝着客厅走去。
家务机器人已经将客厅收拾干净,方才林涵弄出来的一地狼藉已经彻底清理干净,原本掀开的游戏仓此刻也已经合拢,林涵多看了两眼那之中重新被填满的营养液,盘腿窝进了沙发中。
他坐在角落里,几乎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的靠垫之中,在宋子逸迷惑不解的目光之中扯过旁边的毯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又挑挑拣拣地在外卖平台上下了两单烤红薯,然後往後一靠,看着宋子逸逐渐震惊的神色直接闭上了眼。
“不是?”宋子逸看看他这一连串操作,不解问道,“你什麽时候喜欢吃这玩意儿了?”
林涵把头兜进毯子里,闭上眼睛:“我缓一下,等外卖到了你再喊我。”
身上突然出现的伤口痕迹只是他从游戏中带出来的最醒目的东西,同样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伤”陪着他一道坐在这个沙发上。
他有点冷。
室内是恒温26度的,是人类体感最舒适的温度,哪怕林涵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影响,但是方才他坐下来的那一瞬间,身体莫名哆嗦了一下,露在外面的手臂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冒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林涵好似回到了那个房间里,他裹着毯子缩在那个角落,外面是皑皑白雪疯卷,带着要将他冻僵的强烈的威胁。
他也有点饿。
在精神压力下品尝不出好赖的罐头口感和随时都面临的无法逃避的危机让林涵下意识地保持自己处于饥饿状态,他微微张开嘴,都觉得口腔到肠胃仿佛一条空落落的管道,没有一点东西。
但事实上,他冷吗?他不冷,他也不饿,这些其实都是他的错觉,只是他总会突兀地冒出一点念头,让他恍若时光倒流,他仍然处于游戏中。
甚至于在他清晰地意识到一切都是他的错觉的此时此刻,他都会忍不住想:如果能在那样冰冷窒息的环境中,手捧一个火热滚烫得几乎让他拿不住只能用衣袖包裹着的甜蜜的烤红薯,撕开干燥的表层看那带着甜味的香气有如实质般从蜜色的果肉中翻涌出来,然後咬上一口,该是多麽地幸福和快乐的事。
光是这麽想着,林涵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看,他果然是不对劲的。
起初他只顾着震惊顾着难受,但现在他闭上眼睛,他就想起了银月的样子,回忆起他的声音,他被困在游戏中出不来。
林涵早就想过,离开副本後,他是不是需要去和心理医生聊一聊,但或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此刻他又觉得仅仅为了这样的事就医是不是显得有几分小题大做。
林涵:头疼。
宋子逸是知道林涵性子的,看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催他,只老实在对面坐下了,趁着这个空当又去自己的朋友那探了探消息,自然是一无所获,最後老老实实地拿了外卖把滚烫的烤红薯送到了林涵的手上。
古法烤红薯,外皮微焦干燥,不黏腻,滚烫的热力从手心一直传递到胸中,烧掉了林涵心口那搓阴郁,将现实和虚幻彻底区分开来。
就这样,林涵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吃烤红薯,一边吃一边一五一十地将他进入游戏後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包括他的游戏模式突然由生活模式变成幻想模式,以及他在游戏中经历的全部过程。
几乎取材于现实的副本,奇怪的学院位面,特殊的NPC,不太适合面向社会大衆的的“工厂”副本,以及银月。
尤其是银月,他的模样,他奇怪的小动作和迷惑的态度,以及他那些暧昧不清的话,林涵边回忆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在林涵的认知中,银月是一个很难形容的存在。他将那些自己莫名其妙地産生的对银月的信任丶畏惧通通归结为游戏设定使然,但阐述时间或迷惘的神情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很明显,他的游戏进程肯定是出现了一定的问题,并且和其他人的也有很大差异,从宋子逸那逐渐变得呆滞的神情中,林涵就能察觉出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个成年人那麽轻易地就陷进了游戏编造的世界中,并且还真真切切地为对一个游戏NPC産生了畏惧之情,放在以前林涵都觉得可笑。
而从林涵口中得知了一切的宋子逸:“......”
他发自内心地真心地想问:他们玩的真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宋子逸完全不敢相信。
先不说游戏模式的突然转变,单是林涵所进入的那个“学院”就已经让宋子逸好奇得无法自拔,怪异的强势的又特殊的NPC以及独特的考核——所谓的新生考核居然是以副本的形式展开的。
要知道“新世界”更像是一个模拟人生游戏,并不是每个人一进入游戏就拥有了参与副本的资格,他需要玩家先拥有一定的实力,而林涵在初入游戏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进入了副本,比任何玩家都要早进入排位赛,这也能从侧面印证出学院位面在某些程度上似乎高于宋子逸所知晓的位面。
而且和“工厂”副本相比,宋子逸曾参与过的那些排位赛副本更像是过家家,明确地削减参与人员的数量的以血腥和暴力为噱头的副本,宋子逸张了张嘴,都有些怀疑人生。
“这这这,这都不能过审!”
林涵:他被吊在那传送带上的时候,他就是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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