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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身旁的军官沉思了一瞬:“这个方案可行。”
“如果行动成功,敌军的进攻节奏就会被彻底打乱。”
“敌军的速度会大幅下降。”
A的目光越过长桌,和W对上了。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的座次离W越来越远。直到这一次,他的身边不再有W派系的人。他身边的是年轻的战术指挥,负责执行的中层军官,还有一两个和他平级的指挥官。
而此刻,他们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最终回答,就像是W的亲信看向W的目光。
W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不像是在一场紧张激烈的军事会议上。而像是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当他们在书房里喝着酒,聊着各自的过去。那时,他就这麽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什麽,但又怕惊扰了他。
A看到他们之间的过去仿佛流水在眼前划过。
他们的第一个吻,第一次共寝,第一次亲密。第一次收到的带着露珠的花束,生日时W送给他的腕表,新年前夕夜空中绽放的烟火。
他们对视着,像是穿过了那麽多的时光。
A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平静,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无喜无悲。
W低下了头:“就按照A上校的方案来吧。”
A的晋升被提上了日程。
他的能力本就出衆。在测谎事件之前,按照他的晋升速度,即便没有卧底任务,晋升大校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他,在经过几年的沉寂之後,像是破水而出的锋刃,映照着寒冽的冷光。
W的部下感到不安。
在他们看来,如果是从前,在A还站在W身边的时候,对于A的晋升他们自然乐见其成。然而现在A的立场已经很清楚了——他不再是任的战术指挥,而是一股新的,甚至有时隐隐站在W对立面的,不可忽视的势力。
W对此什麽都没有做。
他没有过问,也没有干预。如果是从前,他应该积极地促成这次晋升。如果他决定放弃A,他应该出手拖延阻止。
但他什麽都没有做,只是看着。像是早已知道结局的观衆,等待戏剧的最後一幕落下。
时钟指向十一点。
A推开门,有些疲惫地松开领口。他走进客厅,准备上楼。他的脚步顿住了——W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只有他身旁的落地灯亮着,茶几上摆着一杯凉透的茶。
A以为他们默认W不会等他。
授勋仪式上,W也在。他坐在将官的席位上,注视着A走上台,接受属于他的军衔和勋章。但A发现自己记不清W的表情了。或许,是因为那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别处。
A在仪式之後的酒会上,被其他军官包围着,W远远地向他点头致意。A回应了,但他不确定W是否穿过人群看到了。
W擡起头。
他的目光沉静,但是有隐约的疲惫浮现在眼底。他的面前是空的,没有文件,没有报告,好像他就坐在那里,等了一晚上。
他推过一个小盒子。“恭喜。”他微笑着说。
A俯下身,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领夹,静静地躺在绒布上。
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有一个瞬间,他以为这会是一枚戒指。
他合上盒子,看向W:“谢谢。”
W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停顿。但他什麽也没有说。
如果他们还在从前,或许W真的会准备戒指。但现在他们都知道,这已经太远,甚至比以前更遥远。
官邸的清晨。
“这里的数据我需要精确到分钟,敌军进入射程的时间决定了下一步的战略部署。“A站在玄关处,翻过手中的报告,对面的战术指挥恭敬地点头。
“去吧,报告明天九点前交到我的桌子上。”A把报告递回给军官,却发现他站直了身体,目光投向A的身後,有些紧张地敬礼:“长官。”
A回过头,W刚从楼梯上下来,手中拿着公文包,显然正要出发去军部。
“嗯。”W的目光扫过年轻军官,看向A。“你要一起吗?”
A摇头:“我还要处理一份汇报。”
“我知道了。”W微微颔首,向门口走去,留下一个背影。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A开始培养自己信任的军官,组建属于自己的团队。军部的一天结束後,有时他依然需要和手下的军官开会,确认第二天会议上的决策。不止一次地,他们在官邸撞见了W或是W的副官。
双方神情僵硬,显然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相遇。但W只是点头,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尴尬局面。
A已经不适合再住在W的官邸里了。而W什麽都没有说。
那天下午,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落在书房的地毯上。
A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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