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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低低地闷哼一声,意识在醒与不醒的边缘徘徊,眉头拧得更紧了,额角甚至渗出了点薄汗。而罪魁祸首还浑然不觉,只觉得贴着朝暮的地方暖暖的,很舒服,尾鳍缠得更紧了些,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起来。……天刚蒙蒙亮,朝暮就在一阵沉甸甸的束缚感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羡予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呼吸喷在皮肤上有点痒。那条长长的尾鳍更是缠得紧实,从腰侧一路绕到腿弯,勒得他动弹不得。“……”朝暮盯着天花板,无奈地叹了口气。睡着比醒着还不老实。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对方就像有感应似的,尾鳍又收紧了些,嘴里还嘟囔了句模糊的梦话。朝暮抬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尾鳍:“松开点,快喘不过气了。”鲛人才刚醒,眼神还蒙着层水汽,听见声音,下意识地蹭了蹭,尾鳍听话地松了松。傻乎乎地问:“醒……了?”“再不醒,就要被你勒成标本了。”朝暮低头看了眼缠在自己腿上的尾鳍,“昨晚睡得倒香,知道自己缠了我一整夜吗?”羡予眨眨眼,显然不记得了,只觉得比在鱼缸里舒服多了。他摇摇头,小声说:“舒服……”朝暮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得后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大概是被对方缠了一整夜,闷出了汗。他揉了揉脖子,起身准备去浴室冲个澡。脱上衣时他没避讳羡予,随手将衣服扔在床尾,露出光滑的后背。羡予坐在床上,看着朝暮的后背,忽然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那片皮肤白皙,却隐约泛着片浅红,像被什么东西反复磨过留下的痕迹。他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尾腹。那里的鱼鳞比别处更细密些,虽比别处要软的多,但还是有些磨人。哦……鲛人恍然大悟,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昨晚尾巴热得厉害,他只顾着往朝暮身上贴,想来是那些鱼鳞在对方后背上蹭了一整夜,才留下这样的红痕。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羡予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尾鳍,又抬头望向浴室门的方向,抿着嘴没敢作声。要是朝暮知道了,会不会又要扇他一巴掌?饲养一只鲛人(9)朝暮像往常一样搬了张小凳坐在鱼缸前,指尖轻轻点过玻璃壁,里面的羡予便摇着尾巴游过来,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今天教你认‘星’字。”朝暮拿起手边的识字卡,指着卡片里的图画,“你看,像不像天上一闪一闪的那些?”这样的时光总是安静又悠长,朝暮放下粉笔,指尖隔着玻璃轻轻碰了碰羡予的额头:“羡予,你想不想家呀?”羡予似乎没听懂,尾巴在水里轻轻摆了摆,脑袋一歪,像是在努力理解这个陌生的词。“家……是什么?”“家就是……有爸爸妈妈陪着你,有一个暖暖的小窝,无论什么时候回去,都有人等着你。”羡予眨了眨眼,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凑近玻璃:“和…暮暮、在一起!”朝暮望着鱼缸里那双澄澈的眼睛,慢慢伸出手,掌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那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夜色沉甸甸压在窗沿。羡予缩在鱼缸角落的贝壳床上,身子蜷成一团,尾巴尖搭在冰凉的缸壁上,却丝毫压不住那股燥热。自从上次深夜里浑身发烫,这股热意夜夜缠着他不放。他偷偷抬眼望向床上,朝暮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从那晚起,朝暮就不允许他上床睡觉了。羡予瘪了瘪嘴,眼神里裹着浓浓的控诉,直勾勾盯着床上安稳的身影。他低下头,尾腹那里的鳞片泛着不正常的红,指尖轻轻一碰,滚烫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烫又痒,还有点钝钝的疼。凉丝丝的水也没能浇灭身上的热。羡予把脸埋进蜷起的尾巴里,小声的呜咽。他不懂为什么这热总不好,为什么朝暮要把他一个人丢在鱼缸里……身上难受,心里更难受。第二天羡予半倚在柔软的海草上,眼皮耷拉着,连尾巴都懒得摆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透着一股没精打采的蔫。朝暮端着一小碟他往日最爱的鲜虾碎走过来时,见他只慢吞吞啄了两口就停了动作,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不吃了?”他把碟子往羡予面前推了推,目光里带着疑惑,“这几天总没精神,像熬了夜似的,很困?”羡予眨了眨眼,没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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