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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感情,他必须让他死心。
他不允许自己当一个同性恋,他害怕杨夏荷会在地底下哭。
霍听站直了身体,他比岑林还高上一些,垂眼的时候,会显得格外冷漠。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说:“你有钱,不需要为生活烦恼,我没钱,我的时间恨不得分成八瓣用,要上课做家教、照顾病人,偶尔空了还要练琴,演出。”
“周末和寒暑假我就更忙了,一天要做四份工,所以你每次喊我我都拒绝你,因为我真的很忙,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更别提和你谈恋爱。”
他说的太认真,让岑林害怕,他想让对方别说了。
霍听指向尽头的病房,“里面躺着的人,那是我二姨,不是我妈妈,我的二姨夫因为要给我供大学摔死了,我二姨紧接着被气出病,我的表姐说我是丧门星,我觉得一点没说错,因为我妈也是被我害死的。”
他在一场市级钢琴比赛中赢了一个豪门的孩子,豪门脸挂不住,挖到了他们家的死穴,想让他们放弃冠军。霍听不愿意,他那时很无知地和痛苦的杨夏荷说:“妈妈,我赢了是错吗?我不该赢吗?是我的就是我的,妈妈我不要让。”
——结果就是父亲的床照被贴了满墙,母亲被车撞死。
他那时不懂,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觉得自己全天下最可怜,他什么都没做错,偏偏什么都失去。
直到姨夫去世,二姨住院,好人通通得不到好报,他才明白,这世界本就不公平。
有些人生下来便是花团锦簇,有些人一生都要戴着枷锁。
他们不同命,不同路,勉强相交一时半刻,最终也依然会分开。
霍听几乎是恳求地和岑林说:“我只想自己一个人生活,我不想别人靠近我,我也不想靠近别人,你的存在让我觉得很累。”
“不要勉强自己了,也不要勉强我了,到此结束吧,好吗?”
直到霍听走了很久,岑林一直保持着面对墙的姿势,没有变过。
他的手里有霍听塞给他的钱,上面有一点点血迹,是他刚才给戴成的。
霍听和他说谢谢。
——他都知道了。
霍听不要他的钱,不让他管他的事,求他不要再靠近他。
他说自己让他觉得累。
岑林的头慢慢抵在墙上,眼前渐渐模糊了。
你们前阵子如胶似漆
杨雪梅在那年五一去世。
刘妙妙白天冷静地处理丧事,晚上抱着杨雪梅的照片哭。
她这几年成长了不少,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是霍听总记得她小时候黑黑的样子。
锦城的墓太贵了,刘妙妙要卖杨雪梅留给她当嫁妆的金首饰,霍听阻止她,她赤着眼说:“那不然卖我们从小住到大的房子吗?”
她不是有意和霍听撒火,只是内心太过悲痛,说完那句话就别开脸不吱声了。
比起亲人的离开,守不住她来过的痕迹更令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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