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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拉过岑林的手腕,轻声道:“放松。”
别人能碰,他不行?
霍听死死盯着护士的动作,眼眶因为长久用力而发着涩,转身离开了病房。
护士一出来,霍听就要进去,对方拦住他,说“病人睡了”。他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岑林背对着他,后颈的一块骨头凸起,整个人看起来薄薄的一条。
护士本来还想要个合照,见霍听一脸阴沉,不舍地走了。
霍听给杨卷打了电话,让他陪过来岑林。他下午还有工作。
化妆师在脸上涂涂画画的时候,霍听忽然开始出神,他莫名回想起拍青黄时和岑林重逢的场景。
他那天收工早,自己先回来的,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快阖上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摁开了。霍听没去看对方的脸,摁低了帽檐。
演员对视线很敏感,他有察觉到对方在时不时看他,当成是将他认出来的路人,低着头装不知。
但是出了电梯后,那人居然跟在他后面,霍听怀疑起是私生的可能,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扭头对还站在自己背后的人说:“差不多行了吧。”
那人背着个包,穿着利索的登山服,在刷卡,闻言身影一顿。
霍听这个时候发现是自己误会了,和对方说了抱歉,转身要进门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霍听。”
他猛地回过头。
岑林站在半开的房门前,灯光将他的睫毛拉的很长,落下一片柔和的剪影。
“真的是你。”他说。
霍听看了他很久,一句话没说出来。
岑林似乎觉得有些尴尬,“我先回房了。”
门被关上,霍听站在走廊里,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很久没动。
他们后来在电梯又碰上两回,第一回是霍听主动说话的,他说“好巧”,岑林“嗯”了一声,电梯打开,他们分开了。第二次霍听没开口,冷冷地盯着变化的数字看,岑林主动说“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我刚才看到门口好多你的粉丝呢。”霍听没接,他觉得岑林在阴阳他,因为岑林是不愿意让他当演员的。岑林干笑了两声,也不说话了。
再之后就是他听到岑林和酒店清扫人员聊天,说到今天要走。他那一整天都很烦躁,独自从片场走回来,以为对方已经走了,没想到岑林冲到他面前,和他告别。
他说“我先走了,和你说一声”。霍听就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想,为什么岑林要来和他说呢,他就不能安静地离开吗?就像他们没有见过一样。他看着岑林被他盯久变得游移的视线,又想,既然和他碰到这么不开心,为什么要特地等他呢?
他们不是需要见面打招呼、离开说再见的关系,岑林为什么可以这么自若呢?
霍听突然觉得对方这张无辜的脸十分可恶,他是那样的邪恶,什么都没做就可以让自己崩溃,让他建立了四年的高墙瓦解。
于是他说:“关我什么事。”成功的,他看到岑林完美的笑颜出现了裂痕,霍听感受到一股利落而尖锐的爽感,类似于刀子刺进胸膛那一瞬间,撕心的疼痛还未来临前。
岑林便不假笑了,神情轻而冷,像二月的湖,——那是岑林失忆前他们最后的交流。
霍听的呼吸骤然重了一瞬。
化妆师拿着睫毛夹的手一抖,“夹到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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