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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十九章十三张罄竹难书的罪状
林星火摸到?高?老大家里?时?,就见这家两米多高?的石头墙里?边,五间?砖瓦大房灯火明晃晃,窗户纸上映出人影幢幢。
堂屋门紧闭,传出来的声音嗡闷不真?切,倒是有小?一亩地的後院里?不知什麽在哭,呜呜哀哀,和着幽咽的北风分外吓人。
林星火侧耳听了?一阵,屋里?足有十?个男人,有的在炕上大吃大喝,有的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有两个在竈台边围着个十?来岁的女孩污言秽语的戏弄,还有个耳熟的声音洋洋得意的呵斥:“快点再炒两个热菜!你爹不是说他大闺女最能干,将来要嫁给省城当干部的人家?咋能干了?,连个硬菜都?弄不好。”
“我可告诉你,再在这跟老子淌眼抹泪的糊弄事儿,老子就把你那两个兄弟也树院里?去!看见你们娘儿们那丧气样,老子就来气。你爹赶着咱们淌血受罪,合着油水都?贴到?你们身上了?!养的一个个白胖白胖的,兄弟们连个媳妇都?没有……”
脏胡子边喝酒边指着外屋竈上的闺女骂骂咧咧,他那只?黑貂跟前也放着一碟子油汪汪的肉。
林星火悄无?声息的翻到?後院,就明白什麽叫‘树院里?’,院里?银杏树下绑着两个身形矮胖的人,看身上落了?半指厚的雪,林星火心里?有点不妙,靠近一听果然没了?呼吸。
这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只?穿着内里?的薄袄子,女的脸上的泪冻成?了?冰,男的却是满脸狰狞,临死前还在怒吼什麽。林星火没再看,循着呜咽的声音找,在菜坛子北边发现了?地窖入口——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搂着两个年幼的男娃在呜呜哭,地窖里?翻东西的一个人不耐烦的给她一脚:“哭个鸟!”
“光猪肉就有整两扇,吃的光白面的馒头,街道饭店的冬储菜都?没这儿多!”瘦猴似的小?年轻恶狠狠地往男娃心窝子踹:“老子就说干了?那麽多趟活,怎麽油水就那点!高?老大真?不是个东西,每回都?哭穷,说查的紧多亏他有门路才能换到?点钱和票证……我呸!”
女人扑上去挡住男娃,抱住瘦猴的腿:“大兄弟,当家的在外头做了?啥我们娘儿们是真?不知道!他造了?孽也赔了?命,家里?头只?剩下孤儿寡母,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那老头子刚不还指着老子的鼻子骂?腰板挺硬麽,”瘦猴拉扯被他娘挡在身後那个年纪大点的男娃:“叼爷生了?个狗熊孙子,别不是高?老大的种吧?”
瘦猴的目光在女人身上来回打量,女人瑟缩了?下,哀求:“大兄弟,只?要你帮我们求求情,我叫我公爹把车站的工作给你成?不?”
接车站的班,他还真?稀罕,只?不过这种‘冻冰棍’的力气活他也算干过不少了?,知道外头那老头子八成?冻上了?:“晚啦!你爹呀找他好大儿团圆去啦!嫂子,咱还有别的能换……”
林星火听不下去,从石头墙上掰下块小?石头弹了?出去,石头飞过带起的风卷灭了?油灯,在地窖石头顶上砸出个浅坑後正中瘦猴的眉心,随即反弹到?女人额头。两个人来不及吭一声,一头栽倒。
没大人的安抚,小?孩尖利的哭声瞬间?大响,刺的人耳膜生疼。林星火摸出个旧社会火折子似的木筒,摇晃出一点火星,往小?孩鼻子前一送,两个男娃登时?晕了?过去。把小?孩提到?他们亲娘怀里?,扯下草帘子盖在她们身上。
兔狲哼道:“你倒是好心!”
林星火摇摇头,她跟兔狲不同,和平安定的时?代烙印已经?刻在她骨子里?了?,就算知道这是那个阴狠贼头的妻小?,她也不愿意让人冻死在自己手里?。
弹石头的力道正正好,林星火朝着鼻梁给了?瘦猴两拳,直接揍醒了?他:“我问你答!犹豫一下我扎你一下!敢喊一声扎两下!你们团夥有多少人?他们都?在那儿?”
瘦猴鼻梁剧痛,疼的他眼还没睁开泪就哗哗流,模模糊糊的瘦猴就见扯着自己脖领子的就是那天把他卡在车窗子上的女煞星,刚把女煞星说得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胳膊上就一凉。
再愣神?,左胳膊上又是一下。
林星火直接把獠牙匕首架在瘦猴脖子上,“确定不说?”
瘦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张嘴嚎道:“姑奶奶——”
令人绝望的“噗噗”声又响了?,要不是伤口跟撒盐似的疼,瘦猴都?想瞅瞅女煞星手里?拿的什麽刀了?,扎人比扎豆腐还轻巧。
“我说,我说!”瘦猴哆哆嗦嗦,能说多快就多快,咬到舌头的疼不足身上的百分之一。
知道这个贼夥都来了,林星火松了?口气。
把微抖的右手背在身後,林星火逼问瘦猴:“还有什麽没说的?要是我後头知道了?——”冲瘦猴大.腿上比划了?比划獠牙。
瘦猴惊恐的看看下.身,呜咽的嗓子都?破音了?,绞尽脑汁戴罪立功:“胡子说雪停了?就叫他的貂带路,找着你,把你们全家和邻居都丶都划拉了引野兽下山!还要牵连整个村!他说养出你这样好管闲事的,村子活该!姑奶——嗷!”
林星火没忍住怒火,左手一用力,獠牙匕首直接穿透了瘦猴的大.腿。
给了?瘦猴後颈一下,单手把他拖到?外面些,多少给晕着的母子挡点风。
兔狲用尾巴扫扫林星火的面颊,舔舔爪垫,伸出尖利的爪尖儿:“十?二个,咱俩各半?”
上次没提防贼头突然开枪,在它眼前伤了?人类和狐崽,兔狲大爷憋了?好久的闷气。若不是救狐要紧,兔狲当时?就能划开那些人的喉咙。
“我来,你替我压阵。”林星火深吸一口气。
前头堂屋的人听到?瘦猴嚎的那一声,有个忍不住了?:“啥样啊都?下的去嘴,猴子这个不讲究,我得去看看!”
赖在竈台前不走的一个道:“你小?子挑!挑还巴巴的凑过去?”
脏胡子浑不在意:“别折腾没了?就行。”一会还得审审那老娘们,省的漏下高?老大藏在别地的宝贝。
“嗐,不行就豁开了?引狼来。这小?沟子也就这点人家,那怕啥?”
脏胡子一拍炕桌:“猪脑子!小?盒子沟再小?,那是跟林场挨着的富村!只?死一户他们村自己会想法子遮掩,死多了?林场那边就得插手了?!”压根不像那种犄角旮旯的村屯,开春雪化後才能传出消息去。
脏胡子从前放了?狠话,但心里?也琢磨着要是那个硬茬子住的地方也不好收拾,那他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放把火将痕迹给烧没了?。平时?他是不愿意放火的,主?要是附近山多林密,大火烧起来难把控。
脏胡子料定林星火不是林场的人,不然不会上不去火车。他从小?就在林场到?省城这条线上晃悠,这趟省城老金家遗留的旧火车最松快,在林场有关系的人,买不着票也能硬塞上车。也正因为他地头熟,才能摸到?高?老大的底儿,高?老大把明面上的家安在省城下属的县城里?,和他一班的工友都?只?管那边养着的女人孩子叫嫂子大侄女,谁能知道高?老大的爹娘儿女都?藏在大夥眼皮子底下的小?盒子沟呢?
“你爹还弄了?两个名儿,做个贼偷搞得跟特务卧底似的。”脏胡子冲高?老大的大女儿冷笑:“闺女,知道你爹藏东西的地儿就早说,别叫你娘你兄弟受罪。”
这女孩抖了?半天,哑着嗓子说:“还有些藏在村头塌了?半边的地窖里?……”
话没说完就挨了?脏胡子一巴掌:“当老子傻?旁边就是大队书记的家!咋,想惊动你高?家的叔爷救命啊?”
指指外头,脏胡子嗤笑:“风小?啦,你当别家真?一点动静都?听不到??闺女,谁不知道你们小?盒子沟最没个人味。你信不?明儿天亮了?你们村两边还得为你家地窖的东西先打一架嘞,就为了?这处好砖瓦房,也不兴给你们做主?的。”人死绝了?才好哩。
脏胡子就没打算放过这一家人。高?老大精的跟鬼似的,要不是趁他受伤,还真?拉不下他。
“诶,地窖那边咋没声了??”新入夥胆子还没炼大的麻子说。
志得意满的脏胡子放下酒盅,扫了?眼才发现屋里?就剩下五个兄弟了?,立刻警惕起来。把高?老大传下来的土枪摸出来,脏胡子凑到?门缝看看,低声道:“有古怪!把这丫头推出去试试!”
说着就指麻子:“你还没见过血,沾了?血才算入夥,你去!”
麻子打开後门,哆哆嗦嗦用高?老大的闺女挡住自己,小?声喊:“猴子哥?仨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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