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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多年前的雪崩?”魏春凤帮忙将林星火看完的乡志藏了起来,“那可难找!咱这边山多雪多,当时又?正是兵荒马乱,保不定哪里就塌了,或是遭土匪了,死绝个把村屯的事常有,扒拉这些?书?可不一定能扒拉出来——反倒是到处向老人打听打听,兴许能找到呢?”
林星火寻玄狐心脏之事进行的并不顺利,饶是放马集公社周主任和贺庆都帮忙寻摸了些?县志乡志的古书?,她也没从中扒拉出来什麽?有用的线索。
“贺部长帮我?办了张县图书?馆的内部借书?证,过两天我?去里边找找。”林星火道:“向人打听的事儿?,我?找老支书?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酒坊的业务员销酒的时候顺带问一问。”
魏春兴在外间笑道:“那哪有不能的?这事不用跟老支书?商量,我?现在就找他们说去!”
“他们?”林星火和魏春凤都问。
魏春兴揉揉手腕,哈哈笑说:“你们可不知?道老头有多少损招!这酒坊还?没酿出酒来,咱老支书?就把王胡子几?个机灵会说话的支出去宣传啦。一人挂个酒葫芦,就蹲在人家供销站门口,来个人他就晃晃酒葫芦,来个人就晃晃酒葫芦——松酒那味儿?多香呐!甭说路过的人受不了,供销站里头的那些?大架子的售货员都主动问了,他们还?卖关子呢,非得?等人家领导来了才摸出酒盅给人家赏鉴赏鉴。”
“那个抠哟,酒盅小的跟瓶盖没啥两样。把人家的馋虫兴头全勾起来了,咱们屯的人就说了,这是不咸屯松酒,下个月往出卖酒,有意愿的供销站想要收购的话得?抓紧,因为前头已?经有好几?个公社都下了单子,再晚就没有了。”
魏春兴笑的不行:“什麽?‘不晃没酒味,一晃酒香醉死人’的说法?就兴起来了!这个事在乡下也算件新鲜事,少不了人凑热闹,来闻闻那香煞人的酒味儿?。王胡子他们坏呀,连去两天,馋人的多,给尝的少。可但凡尝过了,都得?说一句好酒。这麽?着连着两天,供销社领导还?拿乔呢,嘿,你们猜怎麽?着?他们换地方了!”
魏春凤乐的直摇头:“啥机灵,这就叫坏!那些?供销社的领导抓瞎了吧?”
那可不!雪省从古到今都嗜酒,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喝点。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不管下酒菜是啥,哪怕用地瓜秧子配半杯劣酒呢,只要有酒,这就是顿好饭!他们不咸山松酒喝下去的舒坦劲儿?,真是烈酒比不了的。供销社拿乔不是不想购入,而是一贯做派,只是这些?人想也想不到一个大队办的作坊这麽?气性?,你不下单儿?人家扭头不开了!被勾起馋虫的老少爷们能饶过家门口的供销站?
这不嘛,屯子口的民兵们已?经接待了几?个找来的供销社业务员了。今天值守的女民兵还?特意来跟魏春兴说,让他看着点金环蜂群,这群蜂忒让人稀罕,不仅能驱偷苗的麻雀,还?会看家!也不知?道小仙姑咋训的,有那不是本屯的人,在屯里采蜜的蜂群就分?出两只跟上去了。来的民兵是今年刚选进队伍的五个女民兵之一,女兵说话嘎嘣脆:“不是怕蜇了他们,咱们屯的金环蜂不蜇人。是怕这些?人瞧出好来,万一趁咱们不注意脱下衣裳套去一两只的,那可不行!”
“王胡子他们蹲在人家供销站门口,本来也不是锯嘴硬蹲着,散过一圈酒後?那人才聚的多嘞,别的不好找,上了年纪的老头可太多了!”年轻力壮的都得?上工,有闲工夫凑热闹的可不就是老人多麽?,因为是酒,尤其聚来的老头更多。要卖的好还?就得?指望这些?老头,毕竟农村少有分?家的,那家里大权多在老头老太身上,年轻人说馋酒可能会被嗤,但辛苦一辈子的老头想喝杯缓缓身上的老伤,一般人家没有不应的。
“反正也是闲磕牙,打听这事还?给添个话头嘞。”魏春兴喝了两口水,就担起扁担出去了。
人走远了魏春凤才反应过来,赶忙去西厢看,果然一坛子酒都没留下!林星火酿的第二批酒全都给挑走了!
魏春凤咬牙切齿:“胳膊肘往外拐!”她们姊弟私下里说好了,以後?就一心一意跟着小仙姑干,自此姐弟俩更是绑的紧了,眼见着感情又?回去她没出嫁前那样心贴心了,但这臭小子可好,都没想起给他亲姐留一点儿?!
魏春凤为了跟着林星火干,连妇女主任都不当了——没错,新选举出来的妇女主任还?是她,但魏春凤一来觉得?跟着林星火心里更踏实;二来麽?,她前头男人陈来福又?再婚了,娶的还?是之前死不承认跟他有关系的金寡妇,因为金寡妇不肯离开金家窑,陈来福还?舔着脸跟人家过去了,把他爹娘都给摞空地里了。陈老娘总是打着找孙女的名义跟魏春凤说软和话,闹得?魏春凤都不愿进屯里去了:陈老娘迷信,小仙姑的地方她才不敢闹腾呢。
卫生站暂时没事情,林星火要回坡上,出门前她指点魏春凤:“春兴前儿?跟魏奶奶要了几?个干葫芦,你去找找?”最?近屯里去年弄的干葫芦都成紧俏玩意了,还?不是为了装酒!
林星火往坡上走,北面往这边赶的人看见了,远远就喊:“姑!林姑!那个星火姑!您停停脚,俺们找您有事儿?。”
跑来的正是魏春凤前任公婆陈老娘和陈老头。
被个能当她奶奶的老太太叫“姑”,林星火没忍住哆嗦了下,听见动静出来挡事的魏春凤乐了:“还?没习惯呐?”
林星火心里叹气,这能习惯?
魏春凤笑道:“这也就是咱们屯,人户都是各姓凑一堆的。像别的村,好些?都只有两三个大姓,全村人都能论上亲戚,不出五服的也多的是,八十的老汉叫八岁的娃‘爷爷’的都有!你说有啥好不自在的?”
这还?得?从林星火成了“乡老会”的一员说起,那里面都是德高望重的伯伯大娘丶爷爷奶奶,大夥儿?再叫“小仙姑”就有点格格不入,于是有人开始叫“仙姑”,但这又?显得?没那麽?亲,还?跟金家窑那个装神弄鬼的私底下接事的香头重了。也不知?道哪个先叫“姑”的,大家夥儿?一听,这好哇,不仅给小仙姑擡了辈分?还?论了亲戚呀,于是……
但有一点不跟那辈分?高的一样,都亲亲热热的称呼她“姑”:是当爹的喊林星火姑,做儿?子的也叫她姑,下面的小孙子一式儿?的姑!林星火习惯起来真怪不容易,兔狲因为看她扭曲的神情没忍住笑,再次得?罪了还?没完全消气的小夥伴,这两天都不许它粘人。
“姑!”陈老娘一口一个姑叫的亲热,“俺们寻你有点事。”
“有啥事跟我?说就行!”魏春凤有点生气:“就你儿?子那点破事,你还?真敢来扰小仙姑的清静?”
陈老娘一把拂开她:“跟你说不着!你都跟我?儿?离啦,你管的着我?现在儿?媳妇的肚子吗?”
转脸又?是一副笑脸:“昨儿?您侄儿?捎信来了,说他媳妇吃不下饭,喝碴子粥就吐,我?寻思?着可能是有了,您看能不能给侄儿?媳妇瞧瞧怀相?主要是您侄儿?媳妇都三十啦,这地呀,有点老啦,耕的好种的上是您侄儿?的能耐!但怀的咋样俺们都悬着心呐。姑,您要有空,俺们花钱借大队的骡车送您去送您来。”
陈老娘说话又?快又?密,魏春凤都没来得?及拦住,气的拳头都硬了——林星火再怎麽?有本事,那也是个十六七的黄花闺女,在她跟前说什麽?荤话!你直说担心怀相,不显摆一下儿?子,能憋死你麽?!
陈老娘一家算是她在屯子里少数不待见的人家了,林星火脸色冷淡:“我?是本大队的卫生员,不出别的公社的诊。”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自从修行後?,林星火比她前世更放的开了,一来二去的心境竟然又?上了一层,林星火自己琢磨着自个儿?可能终于是入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第一重境界。
一句话堵回了陈老娘的长篇大论,魏春凤轻轻一拍她,示意林星火走人,自己拦住前婆婆:“要真想求医,你们把她拉来不就行啦?行了,别在这儿?囔囔,不然我?就去跟老支书?告状,看他这位陈家的族长拔不拔我?的理儿?!”
怀孕?林星火摸摸胸口的木牌,上头凸起的狐颅特别明?显……
“咪!”蹲在山谷里监了一晌工的兔狲蹲在桃树下接人。
林星火白它一眼,狲大爷皮比城墙厚,学人家小奶猫撒娇。
到底遭不住这架势,在兔狲主动蹦上来的时候伸手一捞,就听兔狲道:“狐狸崽还?有一次改名的机会!”
见林星火立刻看向自己,兔狲暗自松了口气,不枉它耐着性?子把传承记忆的犄角旮旯都扒遍了,才发现这个:“没有传承的灵兽修炼至化形期,有很大可能觉醒血脉传承,传承中会有它们的名字——这之後?天道承认的真名便是自血脉而生的名字。”但可能还?没它起的好听,兔狲圆耳朵趴下,把这一则隐下没说。
其实它就是醋林星火起个名字太上心了,没料着小狐狸竟然中意了名字後?自动认主了。只有灵兽才能认主,也就是说那一刻狐狸崽们正式踏入了聚灵期,即天道承认了它起的名儿?为狐狸真名。
压根不是名字的事,而是这三只崽子本来就差临门一脚进阶灵兽了!
这口锅多大呀!
兔狲觉得?自己才该叫“孙背锅!”
臭崽子还?厚脸皮跟了他的人类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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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有点短,明天多更~
小天使们明天见~
黑锅·委屈·狲狲:在线求收藏这条鱼!把她收藏了,狲才有大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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