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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余晖房间门口相遇。
————
夏扶光敲完“如何处理徒长苗”这一章的最后一个字,手里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住,便听到门口淅淅索索的声音。
余晖回来了,还悄咪咪的,孩子静悄悄,多半在作妖。
他也来了兴致,也悄咪咪往外走,然后把人在房间门口给堵住了。
余晖显然被吓了一跳,露出惊愕的表情,像只被吓住的小鹿。
余晖的身上还湿漉漉的,显然是被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服。夏扶光皱着眉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递给他毛巾:“外面下雨了?没带伞怎么不叫我?”
夏扶光刚刚在书房里写了一下午的《番茄种植答疑》,由于书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外面的雨声。此刻,他看着余晖那副湿漉漉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余晖心虚地傻笑:“就几步路也不远,哥——”
他的话顿住了。
夏扶光伸手,擦过他脖子上的一小块位置,指腹蹭过微凉的皮肤,笑了:“专业课还化妆?”
余晖僵住了,擦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对方从他手里抽过毛巾,继续帮他擦头:“下次撒谎前,记得卸好妆。”
书房的门开着,所以原本音响在随机播放的老歌也若隐若现传到耳朵里。温柔的女声唱着:“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
夏扶光手上动作没停,毛巾擦过余晖的耳廓,那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余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湿漉漉的掌心贴着他的脉搏。
那块蒙住4970心脏的布在这一刻被彻底掀开——从曾经的余晖到宿主4970,再到如今的夏扶光,缠绵的歌声里,他第一次看清那块布下边儿长出的东西:
是春天。
————
余晖的指尖还扣在夏扶光腕间。毛巾努力地擦拭着,吸走了水份,却擦不干两人之间黏稠的沉默。
夏扶光垂眸盯着那只手——余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节处还留着拍摄时蹭到的金粉,像散落的星屑。小孩的虎口有一道浅疤,是帮他切菜时划的,当时血滴在砧板上的声音,比此刻的雨声还清晰。
“哥,”余晖突然开口,喉结动了动,“我”
他话没说完,夏扶光已经抽回手,转身从旁边捞过一条毛毯。灰格子的,夏扶光上午裹着它在沙发上看剧本。
”披着。”夏扶光把毯子扔过去,声音比雨还凉,”感冒了耽误期中考。”
——应该是生气他说谎还说不精明吧?
余晖想。
毛毯兜头罩下来,带着熟悉的洗衣液味道。他突然抓住毯子边缘往前一拽——
夏扶光猝不及防被拽得倾身,手掌撑在沙发上。余晖仰着脸,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巴,睫毛上沾的雨水要坠不坠。
“哥,我撒谎了。”小孩的声音在抖,眼睛却亮得吓人,“今天没加课,是去拍了广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发出噼里啪啦砸窗户的声音,就连在室内都能听得清楚。夏扶光看见余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像被困在一滴琥珀里的虫。
”五千块,”余晖继续说,“我想给你买东西。”
雨声震耳欲聋。
他们依旧贴得很近,近到只要夏扶光一低头,就能亲吻到余晖的鼻子。
但夏扶光只是伸手抹掉他锁骨上的金粉和亮油,拇指碾过微凸的骨骼,突然笑了:”就为这个冻成落汤鸡?”
时钟跳转到19:00,余晖认真地点头,重复:“我想给你买东西。”
厨房里传来定时器的“滴滴”声,是夏扶光煮着的排骨该关火了。夏扶光叹了口气,手指插入余晖半干的发丝,声音软了下来:“先去洗澡,等会儿吃饭。”
心意
合约还没解决的情况下,去拍摄广告,哪怕不露脸,其实也有风险。
但夏扶光没有说,被合约坑过一次,余晖心里应该也知道。
五千块对余晖来说很多吗?《陌上郎》男二的片酬按集数算,余晖这种有经验但咖位不大的,一集至少是五万以上的,就算去掉经纪公司7成的分成,一个多月的拍摄,三十多集,分到手里少说六位数;
五千块对余晖来说很少吗?也不是,他习惯了一个月就2000的生活费,其实物欲并不高,之前自己每天去食堂吃饭大概三顿加一起就花十几块。
攒了很久的两三万,给夏扶光买了枚领带夹,偷偷跑出去接不露脸的广告,大概是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
但余晖其实自己都舍不得花钱买一套好一点的衣服。
排骨煨了一小时,加了莲藕又煨了一小时,清透的汤汁表面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花,随着咕嘟咕嘟的小气泡轻轻颤动。
夏扶光关了火,蒸汽扑在他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他有点不舒服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又想起刚刚余晖睫毛上要滴不滴的雨水,心中软塌塌的一片。
汤装在余晖买的深褐色粗陶砂锅里,锅身带着手工拉胚的细微纹理,边缘处有一圈自然地釉色流淌。
大个儿的新鲜斑节虾虾肉肥美,不管怎么做都好吃,他做了盐焗的,在粗盐中加入花椒和干茶叶,小火翻炒三分钟颜色就变了,虾埋进盐中,小火七八分钟,再用余温闷上两分钟,更能锁住咸香味。
虾带着些许盐粒盛进余晖买的黑釉平盘中,盘面宽而浅,边缘微微上翘,黑釉的底色将虾的橙红衬托的更加鲜艳。
炒一个豌豆苗,翠绿的豌豆苗堆叠在余晖买的素白青瓷斗笠碗中,碗口外敞,像一朵倒扣的荷花,衬得菜色愈发鲜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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