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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想黏糊在夏扶光身边,但是和对方待在同一间房间实在容易走神,无法专注在学习上,所以他才咬了咬牙,干脆抱着教材回了卧室,打算啃完两个单元再去找夏扶光。
余晖对做导演没什么兴趣,可夏扶光想教他,那他就得好好学。
从演员的角度和从导演的角度看问题是不一样的,而且,因为剧组还没开镜,所以无法从实践得真知,一开始余晖并不适应导演的视野。
他甚至觉得无趣。
“镜头语言场面调度”余晖小声嘀咕着,手指烦躁地抓乱了头发。这些理论枯燥得让他眼皮打架。
但一想到夏扶光认真讲解时的样子——那双专注的眼睛,微微抿起的薄唇,还有讲解到精彩处不自觉加快的语速——他就强迫自己继续读下去。
曾经的他像个溺水者,拼命抓住夏扶光这根浮木。
但现在,他想要真正与爱人并肩而行。余晖重新埋首书海,这一次,他的背挺得更直,眼中的光芒也更加明亮。窗外的树影在书页上摇曳,仿佛在为他加油打气。
余晖觉悟很高。
早在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之前,他就无比肯定,自己会做一个阴暗的人,扒拉着夏扶光不放。
夏扶光喜欢他什么样,他就做出什么样。
喜欢他可怜兮兮卖萌,那他就总是扮演小狗;喜欢他英勇无畏反抗,那他就做勇敢的狮子;当然,喜欢他进步、喜欢他成长,那余晖就好好学习。
不爱做导演没关系,他逼着自己学,逐渐地倒是理出了头绪来。
他甚至想起,以前拍戏时,自己和导演观念冲突的地方,为什么导演会强调应该那样演。
余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笨,没那么差。
很棒
余晖合上厚重的教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脊椎发出轻微的脆响。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一盏盏亮起,在玻璃窗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往外走,却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夏扶光还没结束,仍在工作。
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余晖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里面专注工作的身影。
夏扶光微蹙的眉头,时而快速打字,时而停顿思考的模样,还有那盏台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打下的光影,都让余晖看得入迷。
“站那儿偷看多久了?”夏扶光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余晖像只被抓包的小猫,耳朵瞬间红了。
他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夏扶光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语气软软的,说:“刚来!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好像有点明白导演视角了。”
导演想要呈现的效果,是整体的,为此可以牺牲个别角色的形象;而演员却更顾虑自己的角色、甚至自己的形象,所以两者有时候会产生冲突。
他絮絮叨叨说自己的想法,话音刚停下,夏扶光就立即夸他:“宝宝好棒!好聪明!”
他……聪明吗?哪怕直到现在,他也只是觉得自己不是很笨而已。
哪怕不是和夏扶光这种天之骄子相比,只是和普通人比,余晖也觉得自己笨笨的,像台卡顿的老式放映机,特别是面对书本知识时。
书嘛,是读不好的,文科类只能靠笨鸟先飞,多读多背,理科就靠刷题,多写多练。
在文化课这条路上,他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踩了一个又一个坑。
艺考的时候,他的文化课成绩,在被录取的一众同学中算一般的,主要靠专业课拉分。
但余晖却不会想,在他的一众同学里,他也是在学校呆的时间最短的。
余骏和柳菲给他找家教,但舍不得花太多钱,一般是在剧组当地找那种大学生兼职,那也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今天这个人,明天那个人,不连贯;他也看很多名师的网课,但网课的效果就是不如线下学来得好,互动也不多,隔着互联网问题目,效果不佳。
好在艺考前,专门的艺考机构也会帮他们牵线,联系靠谱的文化课老师,尽管是一对多,效果不如一对一,但余晖也算是临阵磨了枪,刷了不少题,最终考试成绩超出了预期。
他也不会想起,曾经在机构的时候,老师布置作业,十几个学生里,只有他每一门都会认认真真从头到尾写完,不会抄、不会推、不会拖,实在写不出来的,就空着,等老师讲解完再用笨法子,找类似的题目反复做。
当其他艺考生抱怨训练辛苦时,自己早已习惯在片场与课堂间连轴转;当同龄人依赖父母辅导功课,他早已学会在颠簸的车上背单词。
那些汗水浸透的稿纸、熬红的双眼,在他心里都只是平凡日常。
余晖平平淡淡地努力,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路,他觉得那是应该做的,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份持之以恒的坚韧,早已让他超越了大多数人。
可现在,随着他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也随着他被爱着,挺直了腰杆,逐渐有了自信。
—直到现在,被爱意浇灌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他开始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笨。
—————
曾经夏扶光也不知道。
他还是余晖的时候,甚至是成为简执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很普通、很笨。
他得花了至少一个快穿世界,才慢慢意识到,其实他很棒。
但是他不可能让余晖花一整个世界的时间认识到这点——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告诉余晖,告诉全世界“你真的很棒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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