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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几秒钟后，陆龙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的颤抖，音量陡然拔高，几乎破了音：“枭哥！枭爷！别啊！那是我投入最多的一支了！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和你家瑞宝说那些话！您高抬贵手！多少给我留点……”

夜劲枭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他面无表情地直接切断了通话，将陆龙翔语无伦次的求饶声隔绝在冰冷的忙音之后。他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而精准地敲击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屏幕上，“星辉传媒”那条原本平缓上升的绿色k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咽喉，在某个节点上突兀地、近乎垂直地向下栽去！瞬间由绿转红，刺目的红色数字疯狂跳动，跌幅不断扩大，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主机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夜劲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根断崖式下跌的k线，眼神深不见底，如同暴风雨前最平静的海面。

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无声燃烧的火焰，冷酷地宣告着一次精准而残忍的惩罚执行完毕。传播“负能量”的代价，昂贵得足以让陆龙翔铭记终生。

寒假的日子，在身体的疲惫逐渐褪去后，终于显露出它应有的、自由散漫的底色。和旧友们的聚会一场接一场，ktv里声嘶力竭地吼着跑调的歌，火锅店里蒸腾的麻辣鲜香，台球厅里清脆的撞击声……久违的热闹和属于同龄人的、毫无负担的嬉笑怒骂，像温暖的潮水，一点点冲刷掉之前被夜劲枭那强烈存在感所笼罩的压抑。

只是，这自由并非无拘无束。锁骨中央那个已经变成暗褐色的齿痕印记，像一个无形的烙印，时刻提醒着界限。

每一次计划出门，无论是同学小聚还是独自闲逛，指尖都会习惯性地先点开那个置顶的黑色头像对话框。

「高中同学聚餐，老地方火锅店。」发送。

夜劲枭：「嗯。」

「跟王胖他们去新开的电玩城。」发送。

夜劲枭：「别玩太晚。」依旧言简意赅。

「下午去图书馆还书，顺便看会儿。」发送。

夜劲枭：「嗯。」

汇报成了融入骨血的本能。他的回复永远简短，有时甚至只有一个冰冷的“嗯”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却清晰地标示着“已知悉”的掌控。偶尔，他会在我发完消息后，毫无预兆地直接拨来视频。镜头那边，有时是他书房的背景，有时是光线不明，他的脸在屏幕里显得有几分模糊。我会立刻将手机镜头环顾一圈，扫过喧闹的火锅桌、光怪陆离的游戏厅、或是图书馆安静的书架，无声地证明自己汇报内容的“真实性”。

他通常只是淡淡地看着，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偶尔问一句“几点回”，得到回答后便直接挂断，留下短暂的、被审视后的余韵。

寒假一天天过去，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夜劲枭上次明明说他也是本市的，怎么假期从来不来找我玩？而我又怕自己去找他，他在工作打扰到他，每次跟他打视频，他都看起来很累，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没睡好。

“你是不是在打寒假工啊？”一次视频时，我忍不住问他，“别那么拼命嘛，我很好养的。”

他正在喝水，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低笑出声：“你？很好养？”

“是啊！”我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挑食，给点吃的就行。”

他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溢出来：“你那么能吃能玩，我不努力点，怎么养得起你？万一你被别人用好吃的拐跑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跑呢！”我拍着胸脯保证，“实在不行，我养你啊！我有钱！”

他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眼角的细纹都笑了出来：“好啊，那我等着被你养。”

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我心里甜甜的，又有点酸。他一定是打工太辛苦了，不然怎么会看起来那么累。我对着屏幕偷偷做了个鬼脸，心想着等我开学回去，一定好好“犒劳”他。

每天晚上的视频通话成了固定节目，他总是会问我今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谁。我知道他是在查岗，心里却一点都不反感，反而有点小小的得意——看，他多在乎我。

只是偶尔，我会对着屏幕里那个疲惫的身影发呆，心里默默祈祷：寒假快点结束吧，我想早点见到他了。

久别重逢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时，城市里的红灯笼挂了一路，连空气里都飘着糖炒栗子和鞭炮的甜香。我和陆龙翔从滑雪场回来，浑身还带着寒气，手机就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愣了两秒——许愿。

指尖划过接听键，那边立刻传来一个带着点痞气的笑声，像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就打开了记忆的门：“杨恒瑞，你大爷的，还活着呢？”

我被这声骂逗笑了，眼眶却莫名有点热：“死不了，就等你回来给我上坟呢。”

“滚蛋，”许愿的声音里混着机场广播的背景音，“半小时后见？”

我眼睛一亮，瞬间坐直了身体：“许大少爷！你丫终于舍得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带着点长途飞行的沙哑：“刚落地！呼吸到祖国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瑞狗，想死爸爸了没？”

“滚蛋！谁是你儿子！”我笑骂着，心底却涌起一股暖流。许愿是我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两人干过的混账事能写满一本《纨绔子弟成长史》。一起爬墙逃课，一起被老爹混合双打，一起追同一个校花看谁先得手（结果校花转学了，我俩成了难兄难弟）……许愿脑子比我好使，成绩一直拔尖，高中毕业后就被望子成龙的父母打包送去了国外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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