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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羽舔了舔嘴唇,“我认识的药师,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虫师,或者说是药师,他往嘴里送烟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把烟按在桌子上熄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时羽:“知道什么?知道你有所隐瞒,还是知道你是虫师这件事?”
药师的喉咙有些酸涩,想说什么又觉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让他感觉呼吸不畅。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艰难开口:“说说吧。”
时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天命的虚影,安静看了半天,发现他一会儿含笑对自己抬起酒杯,一会又侧着脸听身边的剑修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表情却没有一丝的无奈。
笑时明艳,不笑慈悲。
这样的神态和动作,只有极其熟悉的人才可以复刻出和本尊一模一样的虚影。
或许,这不止是虚影。
“我以前说过,能造出和我们拥有相似能力的人,一定是对我们很熟悉的人。”时羽的目光在其他几位好友的脸上扫过,“可现存于世的黑塔成员,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剑修,门卫,药师,和他自己。
时羽不想怀疑他们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位,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在来黑塔之前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话,要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他不信封锴,不信陈言,不信剑修和药师口中描述的虫师,他甚至不信秦越。
直到来到黑山黑塔,最简单的验证虫师身份的办法出现了。
“我在八层没有看到你的替代品。”
或者说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看到药师的替代品,也没有从那些替代品口中得知他们的同伴中有擅长医术的。
时羽低下了头,掩盖住眼中的酸涩。
在一层和七层,他看到了门卫和剑修的替代品,其实他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就算秦越告诉了他那句话,就算他在朱鲤教官那里也得到了证据,但他还是抱着希望上了八层。
也许,一切都是他们想多了。
也许虫师真的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一个妄图毁天灭地的大坏蛋。
但是他没有看到药师的替代品。
“原来如此,”药师苦笑着摇头,“还有吗?”
时羽舔了舔嘴唇:“秦越……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你的天赋其实是影像回放。”
药师“活死人”的称号来源于他的医术,而他的医术其实是他自身的能力而非天赋,就像空空的盗术一样。
时羽声音越来越难过,不知是提起了离开的秦越,还是背叛友情的药师,“我现在一想,无论是游乐园那次我看到被送到姜家的婴儿,还是在黑山我见到了呪言和天命,这两次的画面里都有你的身影。”
药师缓慢点头:“是啊,影像回放,这么鸡肋的天赋。”
他当时的确让时羽看到了有关自己身世的画面,因为他希望时羽怀疑自己的身世从而想起身为呪言的记忆。
时羽:“其实你暴露的地方太多了,只是我以前不愿意去想。”
药师:“你要离开百草镇的时候,我给你发的信息就是一个漏洞吧。”
他事后看到那条信息时,骤然发觉自己干了件蠢事儿。
时羽点头:“你说让我不要急着回鬼城,可以去百草镇附近的山上玩玩,你可能很久没有去过百草镇了,所以忘了那附近其实早就没有山了。”
他刚才问过朱鲤教官,教官告诉他蜂族占据百草镇以前,镇子附近的确是有山的,那里盛产药草又没有猛兽,镇子上的小孩都会去那边玩。
最后,他还是在药师的这一层,看到了百草镇附近的山。
发现了药师可能是虫师的证据,他再次仔细回忆所有与药师相处过的瞬间,自然而然便想到了玲珑在水墙之中被袭击的画面。
水墙向外飞溅,伤了站在外侧的时羽和郎诛,那么攻击的受力点只能是水墙里侧。
当时水墙里只有药师和没有神智的玲珑。
“有了这些证据,我才不得不相信你就是虫师,也就是出身于百草镇的陆重。”
(关于药师的身份,文中透露的线索大概就是上面这些,还有152章,写到陈言身边还站着7个替代品少年,加上被抓的火鬼和死的朱狞,一共有10个,唯独缺少一个就是药师。)
欢迎回到黑塔(9)
无人开口,四周一片寂静,时羽耳边只有那些虚影们的谈笑声和碰杯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足以见得那年的他们在一起时真的很快乐。
药师又点了一根烟,垂着眼睛默默抽着,只是烟终究有燃尽的时候,就像他做了这么多努力,可时羽还是来了黑塔。
时羽忍不住开口质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不相信阿福他们的命在药师眼中轻如鸿毛,即便他确定了药师就是虫师,可他还是想不明白药师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那年我和阿狸在塔外相遇,结下了梁子……”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药师终于缓声开口。
百草镇里走出的少年陆重,从简单的养虫到后来以身饲虫,他失去踪迹多年,最后出现在尘世中的就是青年虫师。
多年与虫相伴,让他的身体可以像虫子一样破茧重生,所以当他相信了阿狸的谎言,亲手杀死那些虫子之后,空空和剑修只找到了他蜕下来的人皮。
“失去了虫师的身份,我又给自己寻了一张新的人皮。”
陆重在成为虫师之前,他还是一位医术精湛的药师。
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即便他精于医术也无法减轻那种痛苦,所以他最后体力不支昏倒在黑山附近,被正巧路过的呪言当成普通人给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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