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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第1页）

第14章

小双挣扎着起来，见旁边床铺的蚊帐已经拉起来，被子叠起来。

小双好：“真是刻苦啊。”

到了期末考，王佳芝尤其的卖力。虽然上一年也很努力，但是大一还不太适应，差了一点拿到奖学金。

这一学期她踌躇满志非常努力，哪怕三等也行，多一些钱总是好的。

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刻苦准备，每天五点钟准时起床，去教室读书。因为图书馆八点钟才开门，最早开门的教室是五点钟。这样有时候还要抱着书本在门口等一会儿，等着校工开门。

寝室十点钟熄灯，走廊倒是还有微弱的光，可以拿手电筒在走廊温书，当然也不只她一个人，走廊里还有其他人，不过每一次她都是最後回去的。

小双不是不刻苦，但她是睡眠时间要求很高的人，熬不了夜也不能早起。但受王佳芝的感染，这一夜她也尝试着挑灯夜读。

虽然没有占满，但在走廊夜读的人也不少，医科最多。有人只是简单的坐着板凳，腿上铺开书，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翻着书。有的支起矮桌子，桌子上支着很大手的手电筒或者是点蜡烛。没有桌子的，就拿高凳子代替。王佳芝就是拿高椅子代替桌子，上面点着一只蜡烛。手电筒也要电池，用不了两晚上就要换新的。

小双熬了半个小时就困得耷拉了脑袋，收拾了回去睡了。王佳芝旁边的一大杯浓茶和一个暖水瓶，已经见底了。每次夜读之前她都打好一暖瓶的开水，一夜总要喝完一壶水提神。她在杯子里蓄上水，一口气喝下去一大半。

过了一点钟，走廊只剩下几个人了，到了後来，就只剩她和另一个女生。那女生好像非要和她逞强一样，看谁能坚持到最後。

快到三点钟，她也困的受不了，这才回去睡了，那女生还是在那里。拉下蚊帐，躺下去她马上就睡着了。

这半个月已经没有课，王佳芝更是废寝忘食，五点钟去教室读书，中午丶晚上吃自带的干粮和水，十点钟之前回到寝室洗漱打水，然後走廊夜读。

大考已经开始，走廊里这段日子已经满是人。到了十二点之後人才陆续少了。一个医科女生披着头发，穿着淡粉色睡衣，地上铺着黄白印着三花猫的褥子，她坐在褥子上，腿上摊开一本解刨图谱，一只手抱着白色毛茸茸的兔子玩偶，一只手拿着头骨，仔细的温习着各块骨头。昏黄的灯光下，并不觉得恐怖，只觉得她很可爱，那种认真的可爱。

走廊亮着两盏等，昏黄的光里，是一团一团手电筒或是蜡烛发出的仍旧昏黄的灯。

幢幢的人影映在墙上，好像远古的洞xue。人们群居在山洞里，寒冷的冬天生起火取暖，火光映在岩壁上。现在的人影像岩壁上画的最原始的壁画，在攒动的火光下那壁画也好像活了。

王佳芝想起高更的画，那种最原始的野性。睡眼朦胧中，眼前的人都是模糊的，一种今夕何夕之感。

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廊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擡起头，见对面墙上的一个影子好像他一样。

她的心颤了一下。

对面没有人，不过好些桌椅书本留在走廊里没有收走，不知道怎麽弄得，映到墙上好像人的影子。

她眼前出现二十岁的他，就在她斜对面，昏暗的灯光里挑灯夜读。那光映在他清澈的眼睛里，好像一团黄色的火苗，年轻的他很清俊，甚至带着些单纯青涩。

拼尽全力，大浪淘沙，才能走到位高权重那一步。但一步走错，这辈子就盖棺定论，再也不能回头了。功名半纸，风雪千山，他们那时候，何止是风雪千山。

“他年轻时候难道就没为国为民拼过命吗？”她心里道。

眼里有泪，虽然没有人在，但她也不敢流下眼泪来，马上用袖子擦了眼泪。等到再睁开眼，什麽都没有了，就是空旷堆满书本的走廊。

她伤心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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