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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造孽！他好端端地来这里等她作甚。

裴远山只觉一股比方才怒意更盛的火气，从下腹处腾起，直冲到天灵盖上。

他岔开的双腿猛地一并，探在桌案上的手亦是一收，便就起身迈了腿，准备先离开这间屋子——待她事了再来问话不迟。

然偏偏此时，王昭云已匆忙拾掇完，正从净室门後走出。

一股水汽裹着果香顷刻涌满整间屋子，叫人无可忽视。

她厚重的盘发已卸下，为了不让发中水珠四散，她还特特将浓密青丝盘成了麻花辫，侧压.在肩头，压.在鹅黄.色的中衣上，渗出一朵海棠花样的水渍......再往下，内里竟就真的藏着一朵粉白色的海棠花，若隐若现......

然未待人看清，一道阴影盖下，霎时将那花蕊藏进了暗处，叫人心痒难耐，欲寻却不得不休——是春娘将一件白绒披风盖在了王昭云身上。

王昭云未察裴远山的异样，只就势拢了拢披风领襟，轻道：“将军要走？”

裴远山早就止步，但动作却是被眼前人留住，半侧的身，木讷愣然的眼神，要走不走的姿态，颇有几分滑稽。

待听得王昭云轻声一唤，又有春娘几不可察的一声冷哼，他眨了眨眼，回转了心绪。

“以为你不出来了。”他眉骨一压，便又端回先前的气势，将披风长摆一甩，又四四方方坐回矮榻上。

这言外之意，便是王昭云不出来，他就要走了。

所以是事情不急？还是要给人吃脸色？

真是好大的架子。

春娘被裴远山的态度一呛，还没下去的一口气又涌上来。

她正要出头，却临临又被王昭云按住，“春娘，先出去吧。”

春娘憋闷，但主子已经发话，她是不好多言的。

她默了一息，便自抿了抿唇，低眉福身，退了出去。

而王昭云这边，心绪倒是无甚起伏。

今日下晌，裴远山便已现出几分阴晴不定的古怪，可惜他避而不谈，长鞭一扬，离了去。

从古到今，若要合作无隙，便要坦诚以待，此乃真理也。

如若他心中真的有事，却又不明说，抑郁于心，保不齐以後会一朝爆发。

届时，两人信任崩塌，更遑论往後的相处？

王昭云倒是希望裴远山能开诚布公，有事说事，反正，今夜，她也有事要与他相商。

“将军如此着急，是为何事？”门已掩上，屋内仅剩两人，王昭云便就开了口，一边往裴远山对侧的矮榻位置走去。

莲步轻移，轻轻袅袅，披风扬起，海棠花便带着香气，迎面而来。

裴远山有一瞬屏息，意图挡去那皂荚香气，随後，又擡高了视线，非礼勿视，轻咳一声，便开门见山道：“你与那元井，到底是何关系。”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甚至是言之凿凿的肯定语气。

那便是说，问这话的人，心中已有了答案。

那为何又要将问题问出口？

王昭云拢好披风的手一顿，侧过身来，古怪地看向裴远山，也是直截了当，“将军既已知晓，为何还要再问？”

这是默认了茍且关系？

而且还完全不加掩饰，更不打算解释？

这麽一想，裴远山素来八风不动的又煞又痞的脸色不禁再次僵住，看住王昭云的上扬眼睛也不禁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未能接上王昭云的话。

但王昭云却没能第一时间领会裴远山的深意，只转而道：“将军莫不是也瞧不起元井的出身？”

元井虽有满腹才华，但却是贱籍出身，加上身为女子，起先还没出名堂时，也是要被天都那些大家指指点点，随意唾弃的。

但王昭云着实没想到，如裴远山这般与军民相处相亲的寒门将军，也会有这麽深重的身份偏见？

“元井乃我左臂右膀，亦如春娘，是我至亲至爱。”王昭云当即庄重告诫：“还望将军敬重与她。”

“敬重？”裴远山闻言蓦地失笑，转而大怒，“我是你夫君，你却要我敬重你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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