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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回去……何以为生?你阿爹不会同意的……”
“如果我告诉你……”陈幺娘定定的看着她母亲半晌,最後拉下她的头道。
“我抢了私盐,我把它藏……”
花七娘吓的紧紧捂住女儿的嘴,惨白的脸不停的看船外,咚咚跳的心都要裂开了。
“死丫头你是不是活够了?你怎麽……怎麽什麽都敢……”
“我知道你担心什麽,无非是怕下船了被管保漕兵盯着,还有三天两头上门要东西的地痞流氓,如果你愿意下船,我给你想办法。”
“什麽办法?”花七娘看着女儿。
“利用瞎眼大夫带信让陈鼻子来,就说瞎子愿意给他一笔钱安置你,我反正不是他的种不用花钱,我可以跟着你,从此以後你用瞎子的外室名声活着。”
“还有一个办法,用孙保头外室的名声活着,他有两三日就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他喜欢你,是乌溪河人所共知的事,你正好可以用他霸道的名义上岸,把手里攒的钱再买花船,以後在乌溪坡当个船婆行吗?”陈幺娘看她娘犹犹豫豫的沉思着。
“如果两个你都不喜欢,我已经十一岁了,不然我嫁给刁钻精?我换你上……”
“你上船老娘屎都吃不上,阿娘答应你了,就用孙保头的名义,但是阿娘不能马上上岸,我至少明年在河面漂一年才能走。”
陈幺娘不解的看着她阿娘,“什麽意思?”
“死丫头,老娘在乌溪河摸爬滚打这麽多年,你以为我好糊涂的人吗?我突然下船了那些税保吃干饭的?孙保头名声又不好,我怎麽可能会为他下船的?”
“过完年我船上不上人了,我跟人哭诉哭诉再买条船,顺势把船借宿给人养家糊口,这样税保们才不会奇怪,阿娘年老色衰船上如今不上人,那些人心里明镜一样,”花七娘说完心疼的蹲下摸闺女腿上的伤口。
“咱们娘俩上岸了吃在哪?住在哪呀……!”
陈幺娘低头看她母亲,“我们住在乌溪坡五里外的葫芦村,带着他们五个,刁钻精十三岁了有他在,别人就不敢轻易的欺负你,还方便你几天一趟来乌溪坡看花船。”
花七娘擡头看闺女张了张嘴,眸底闪着泪笑道,“好,不枉老娘出血汗养你长大,以後我对外就说我死了男人。”
“嗯,我也可怜见的死了爹,阿娘我要下船给他们钱了,你的这份钱不离开乌溪河,千万不能拿出来给人见,包括瞎子在内,”陈幺娘蹲下认真的叮嘱她母亲。
“它怎麽了?”幺娘母亲紧张的问闺女。
陈幺娘便把行船那段路程说了一遍,又把泼皮怪看见扔盐的事也说了一遍,最後道。
“水鬼管事用这种方式扔盐,说明那人就在乌溪河上,现在他们全死了,但是拿盐的人又没有去,你用钱就露馅了,我跟你说的事你也忘了吧!跟谁都不要说。”
“阿娘懂了,你也别去做水鬼了幺娘,你每次夜里出去阿娘都害怕,你也听听阿娘的话可以吗?你要是没了阿娘可怎麽活?”花七娘说完哽咽了起来。
“好,我会一直陪阿娘到下船,”陈幺娘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过几日我会托人在葫芦村看住处,到时候天冷了你让他们都过去住着,”花七娘眉开眼笑的告诉闺女决定,下船就得有一个稳定的家,她得提前打算安家了。
“我下船了阿娘,”陈幺娘把钱分包好,下水一路游回了乌溪坡。
刁钻精他们没睡觉,都在等着幺娘回来分水鬼的钱。
“给!”陈幺娘先把石头缝隙捡的钱扔给他们。
“这是……?”
“石头洞里捡的钱,我刚刚上船去,就是为了看看里面有什麽,分了六份一人一份,我的那一份直接给了我阿娘。”
“你们的都给藏起来吧!以後咱们减少做水鬼的活,这钱最好……近一两年不要露面,”陈幺娘说完看了看泼皮怪,她说的话特别模糊不清,至于哪个洞只有三人知道。
其他五人沉默了一会,“听幺娘的了,并不是每次运气都这麽好能活下来,”泼皮怪同意了陈幺娘的话。
“分钱,分了钱安心睡一觉,”刁钻精说完笑呵呵的拿出水鬼的钱。
一人四十文,昨夜四十文送了很多人的命,分了钱几人摸黑出了草棚子,把钱藏好带着笑回来躺下美滋滋睡了。
次日太阳晒屁股才起来,精细鬼煮了菜汤出来,看大夥吃饱喝足捋捋袖子,花五文钱坐船去对面乌溪街,今天的财富是以偷为主。
陈幺娘是不参与偷钱的,她做不来这种事,因此留在乌溪坡摆弄她挖的草,晒干收集起来切碎备不时之需。
傍晚出去的五个人鼻青脸肿的回来了,鱼波精更是瘸了腿。
“你们被抓住了?”陈幺娘惊讶的问他们。
五人点点头坐下唉声叹气,“今天在乌溪街幸好遇见了瞎子,要不老三非得没了一条腿,现在乌溪街的钱袋子也不好偷了!”刁钻精耷拉着脑袋说完。
“你们怎麽遇到了瞎大夫?陈幺娘闻言惊讶。
“命大吧!他还问我们怎麽活回来的?我说我们被安排在乌溪坡这边,等到天亮了,也没人通知我们上岸,在水里泡了一夜,一个子都没挣到,”泼皮怪挤眼笑告诉陈幺娘。
陈幺娘听了跟着笑,进棚子抓了晒干的水草切碎,抓了两把碎米兑进去煮,被打成这样不得补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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