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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下课人影都没了,我上哪儿告诉你?”任辞盈觉得这指控毫无道理。
“不对,不对,”沈思飞烦躁地摆手,“那你比完赛进班的时候,为什麽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害我误会你没选上!”
任辞盈这才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是赢了,我也很开心,很想……嗯,小小地炫耀一下。但总不能把得意忘形直接写在脸上吧?那多容易得罪人。”
“嗬,这时候倒谦虚上了?”沈思飞的气焰明显弱了下去。
“别生气了,”任辞盈看他那别扭样,忍不住放软了语气,“晚上请你和社长吃烧烤,赔罪。”
听到“烧烤”,沈思飞的眼睛瞬间亮了,大半火气烟消云散,“晚上还有晚自习呢…哦,对,今天周一!晚自习社团活动,正好!”他立刻把烦恼抛到了脑後。
任辞盈忍不住揶揄道:“看来沈同学最近学习太过‘废寝忘食’,连星期几都能忘?”
沈思飞眼尖地瞥见她桌上那布满红叉的生物试卷,立刻反击,“彼此彼此!不过,我更好奇,任大学霸是闭着眼睛写的生物试卷吗?”
提到这儿,任辞盈连斗嘴的力气都没了。她一把将试卷塞进书包,没好气地挥手,“去去去,回你座位去,少来打扰我学习!”
社团教室,是忙碌学业的避风港。沈思飞趁下午放学的功夫偷偷买了六瓶奶啤藏到书包里,然後偷偷带了进来。他将一罐递到正吃着烤串的任辞盈面前。
任辞盈瞥了一眼,摇头,“我不会喝啤酒。”
“名字唬人而已!”沈思飞信誓旦旦,“听着像啤酒,其实就是种饮料,酸甜口的,一点酒精都没有!”
见任辞盈仍一脸狐疑,显然信不过他,目光转向旁边的邱雁求证。
邱雁已经接过沈思飞递来的另一罐奶啤,“咕咚”喝了一大口,“嗯,确实没度数,挺好喝的,像带汽的乳酸菌,你试试。”
任辞盈这才将信将疑地接过,犹犹豫豫地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裹挟着独特的发酵酸甜感滑过舌尖,她眼睛倏地一亮,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唔……确实还可以哎!”
沈思飞看着她接连喝了好几口,得意地扬起下巴,“怎麽样?我沈思飞推荐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喝丶不好吃的!”
“嘁。”任辞盈和邱雁默契地做出嫌弃的表情。
“来来来,”沈思飞玩心大起,用手虚握成话筒状,煞有介事地伸到任辞盈面前,“现在采访一下任辞盈同学:当你亲耳听到自己将代表学校出战市级英语演讲比赛的那一刻,内心是怎样的波澜壮阔?是狂喜?是激动?还是感觉天上掉了个馅饼正好砸中你?”
任辞盈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也配合地清了清嗓子,“这个嘛,心情可以说是百感交集。那种复杂程度,简直难以用贫瘠的语言精确描述……”
“得,又装起来了,装起来了!”沈思飞笑着收回“话筒”。
“这可是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高光时刻,”任辞盈下巴微扬,带着点小得意和小任性,“我就装!偏要装!”
“行行行,”沈思飞举手做投降状,“看在你是为班争光的大功臣份上,今晚让你装个够!对了,跟你一起拿到名额的,是高一的学生还是高二的学生?”
“高一十七班。”
“哦,我听说是个女生?”邱雁问道。
“对,她叫池南雪,特别厉害,她……”任辞盈的话匣子彻底打开,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欣赏。
时间在少年人无忧无虑的谈笑和烤串的香气中溜得飞快。直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传来,任辞盈才得空拿起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最新一条消息来自“尤乐”,发送于半小时前。
“恭喜!期待你接下来的好消息!”
那天任辞盈和尤乐互相加了彼此的联系方式,英语演讲比赛的前一晚,尤乐还给她发来加油的消息。
英语演讲比赛一结束,任辞盈先给何常曦发去消息报喜。恰好尤乐在身边,何常曦自然也把整个好消息分享给了他。
一个星期後,榆城市宣布市内英语演讲选拔比赛的赛制,除了自写自说演讲稿外还另外增加了一项现场抽考题,考察学生英语的临场发挥水平,难度大大增加。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某种循环键。任辞盈和池南雪被学校委以重任,任务是在高一和高二年级的每个班级进行巡回演讲,展示那份为市赛精心准备的英语演讲稿。校领导们希望通过她们的身影和声音,点燃更多同学对英语口语的热情。
从高二(二十五)班开始,一路讲到高一(一)班。任辞盈一次次走上陌生的讲台,目光习惯性地看向台下。她偶尔会遇到小学或初中时的老同学,那些熟悉又带点疏离的面孔,让她从最初的局促到後来变得从容坦然。没有人能轻易地搅动她演讲时稳定的情绪。她在一次次重复练习中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和自信。
走进高二(三)班的教室,她的脚步依旧平稳。然而,当她站上讲台,目光下意识地掠过台下那群蓝白校服的同学时,一个身影却像磁石般,瞬间攫住了她的视线。
他坐在第三组第五排,正侧着头,在和邻座的同伴讨论着什麽。
她从未刻意寻找过他在这个班级的位置,这也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间教室。可偏偏,她就是能在这麽多人中,一眼就将他辨认出来。
午後的阳光穿过窗棂,在楼淮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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