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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女性朋友们要多出去走走,看不一样的世界丶体会不一样的人生,多旅行丶多游历,不要怕困难也不要怕辛苦。”退思看过大小姐的专访,记忆犹新。
“这有什麽不对!本来就应该这样。”中岩赞成。
退思冷笑了一下,给了丁周一个眼神,丁周也冷笑。这话说的,仿佛女性朋友们不旅行丶不周游世界,是因为怕辛苦!
“你们知道什麽是辛苦和困难麽?”退思不想讨论大小姐的思路了,转而问中岩。
“当然啊,谁没面对过困难?”
“浴缸里没有热水的困难?去机场没有专车接送的困难?还是生日没收到跑车,这样天大的困难?”
“别这麽说,你怎麽能这麽随意轻视别人人生的难度。”中岩不同意她的说法,“大家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难题,不分高低贵贱。比如我们,十几岁就离开家去异国他乡求学,要适应环境丶适应文化丶学习新生活方式,都是很不容易的。”
确实不容易,受了大苦了!原本应该要风得风丶要雨得雨的。
退思靠在桌沿上的身体,坐了回去,顷刻和中岩拉开了距离。她望着中岩的脸,又看了看。他说的没错,不随便评价别人,会被天打雷劈的,她提醒自己。
“你看我今天画的妆怎麽样?手法娴熟技艺高超吧!”她放弃了前面的话题,话锋一转,扭身和丁周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丁周懂,他作势凑过去看,点头称赞:“好看,非常通透明亮,我见过最好的妆面。”
“是吧,我画的明艳大美女千金风!”她强调。
“难怪这麽美!”
中岩盯着他们俩一来一回,知道他们不同意他的观点,用行动反对,他也反对他们的说法。
他还是觉得,苦难这事儿不分大小,人人面对自己那一份。
中岩搁在桌面上的右手,不耐烦敲敲桌面,提醒闫助理,这餐他是金主!“咱们吃的这麽不愉快,要不你还是A一半费用吧!”
“啊,别呀,领导。”退思马上改口,“没有不愉快,挺愉快的。那个,行吧,祝你和大美女白头偕老丶永结同心。您说的都对!”她端起手边玻璃杯,盛着柠檬水。
丁周也跟着举杯,捧个人场。
中岩眼神彻底放凉了,被迫和他们碰了一杯,喝了一肚子凉水。
他放下杯子,看到退思丝毫不受影响的擡着笑脸,他想,她怎麽能这麽轻巧说出这麽锋利又绞杀人心的话!
退思馀光里,衔着他眼神变化,她有一刻觉得解气,又马上失望,一去不复返丶银河落九州的失望;进而心里某个角落,涌上无尽细碎尖利的疼痛,一阵又一阵!
她盯着左前方,阳台外那处地方看。
丁周顺着眼神望去,也跟着看了一会儿。
已经吃好了,该走了。退思起身,堆出笑容来请领导去结账。
“结过了!”中岩低沉音调,也起身。
丁周拉着退思手腕,“想去看看麽?”他问。
“嗯?”
丁周没解释,转头朝阳台外扫去一眼。
退思犹豫,中岩问:“那是哪里?”
“我从前弹琴做兼职的地方。”她说,擡腿走在前面:“走吧,带你去看看。”同时又转头和丁周笑说:“因为这段工作经历,我在公司还被人说闲话,造了很多黄瑶出来。”
她大大方方说,两个男人跟在她身後,显得弱小。
万重山已过,不怕再提起。
从前的夜场十点钟才开门,现在换了门脸,是一家很有风格和态度的年轻人酒吧,下午两点营业。
他们走进去时,刚开门,服务员还在准备酒水和座位。
丁周熟练地塞了一张小费给迎上来的男主管,“我们看看就走。”
这里装潢变了,改天换地改头换面,但格局上没怎麽大动,连小偏厅放着的钢琴,还在原地,现在没人弹,是个摆设。
退思走过去,落手按了两下,“还是那架琴!”真好笑,物是人非成这样,琴还是没挪窝。
“新老板直接把店盘过来,没动!”丁周猜测。
她忽然心里暗黑,转头邀中岩,“要不要试试?”
丁周擡眼看他,“你会?”本是惊讶,他心里猛然明白,原来是陈中岩会,退思才去学的。
中岩会错意,被丁周问出好胜心:“我会啊!”他坐过去,试试音,叮叮当当,流淌地弹出一小段。
他停了手,擡头自己说:“这琴不行,音质差。”
“能弹就行了,你也不是肖邦,当自己贝多芬呢!”被她抢白一句。
他无语地回瞪她一眼,利落起身,听见她换了语调,幽暗低沉像从隔壁世界说出来:“这就是在夜场弹琴的感觉!”
他站定想回答什麽。
她已经先一步跨出去,指着吧台一侧,笑说:“那边是後门,我每次从那里走,走出去我就下班了!”
“下班後做什麽?”中岩随口。
“下班後,回学校上自习!”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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