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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无法再待在五层的魔咒伤害科,因为上面到处都是假装来看病的记者。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工作,她无法不受干扰地在魔咒伤害科接受培训,也无法正常地帮助治疗师们照看住院的病人,最重要的是,她本来就烦躁不安的心理状态愈演愈烈了——她依然没有成功召唤出守护神。
院长将她暂时调去了最缺人手的植物中毒科,这个科室的治疗师们经常外勤——他们负责照料圣芒戈种植的奇异植物和菌类。那个和她同期的赫奇帕奇,丹尼·罗克韦尔,他就选择了植物中毒科,他们在一片模拟出来的沙漠里捉了一上午跳跳仙人掌。
赫敏将跳跳仙人掌交给了药剂科,她忽然理解了为什麽其他人开玩笑说植物中毒科是药剂科的後勤。
为了躲避记者,为了维持秩序,她被迫打乱了所有计划,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去做一件她并不想做的事,而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她完全处于状况之外,克鲁姆虽然天天都来见她,但是他很少跟她说话,她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但即便如此,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才能解决问题,她又首当其冲成为了被牺牲的那一个。
“你知道我今天处理了多少封吼叫信?”赫敏又回到了地下一层的茶水间,她现在如同被关进了监狱,并没有什麽人身自由,“那些吼叫信是我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难听的话!全部都是匿名!是他们的偶像做了让他们不高兴的事,我什麽都没做!”
德拉科递给她一杯加了很多糖的咖啡。他不好意思告诉她,他也寄了一封给克鲁姆的匿名吼叫信,不过他很文明,他只对他吼了:“离她远点!你这巨怪!”
“那只巨怪,我是说克鲁姆,他还在上面住院吗?”德拉科问。
“我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什麽时候我才能回魔咒伤害科。”赫敏气呼呼地喝了一口咖啡。
德拉科把手放在她的後颈,她後仰了一下脖子,借助他的温度平复了一下情绪。
德拉科看着她闭上眼睛的样子:“你需要请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吗?”
“也许吧,但我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赫敏说,“我如果没有事情可做就会更加胡思乱想,我给克鲁姆做诊断的时候没有成就感,让封闭病房的病人成功入睡的时候没有成就感,捉了一麻袋跳跳仙人掌的时候也没有成就感……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只是在完成交给我的工作。”
德拉科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的状态让他有些熟悉,他在追随她选治疗学之前也是这个状态。焦虑丶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这意味着她不再满意她现在的选择了。他下意识将她抱进了怀里,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而且我还是没有成功召唤出守护神。”赫敏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问过斯内普,他说黑魔法不会影响守护神的召唤,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德拉科沉默下来。召唤守护神对他来说并不是那麽困难的事情,他只要在施咒的时候想到她,银色的狐狸就从他的魔杖尖跑出来了。可对她来说,这个世界里却没有一件能让她感受到美好丶快乐的事情。包括他,他给她带来了灾难,他们的关系建立在岌岌可危的断桥之上,他们甚至只能在没人的地方悄悄拥抱。
他正在努力做的那件事终于快成功了。安多米达为他提供了现在市面上很难得到的洛巴虫毒液,他终于将配方划定到了三个范围里,昨天晚上,他筛选出了最後一个范围。魔药的最後一个原料是赫敏的血,他某天晚上在她睡着後偷偷抽取了一些,用一个冰冻术冷藏了起来。
忽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了丹尼的声音,後者正在药剂科的研究室里呼喊德拉科的名字。感谢丹尼的大嗓门,他们及时放开了彼此,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丹尼就出现在茶水间门口,他看起来很兴奋:“德拉科,你爸爸来了!梅林,他带了好多东西犒劳我们!”
“他来做什麽?”德拉科脱口而出。他和赫敏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都很排斥。毕竟卢修斯来了就不会有什麽好事,他们早就有了共识。
“不要这麽叛逆,德拉科,他只是来看看你。”丹尼轻松地说,“他和院长在休息室等你,快过来。”
质问卢修斯·马尔福为什麽可以进入外部人员禁止入内的地下一层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院长亲自把他带进来都不意外。德拉科黑着脸跟着丹尼走了出去,赫敏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卢修斯丶贝拉特里克斯,以及他们背後所代表的一切都被慢慢隐没在她忙碌的生活中,然而现在他们又浮出水面了。
她走出茶水间,整个地下室都是食物的香气,看来卢修斯把他们家的下午茶分享给了圣芒戈。
“这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赫敏,你必须得去拿一块。”一个同僚路过她身旁时感叹了一句。
赫敏觉得卢修斯并没有真心想要款待他们,毕竟他曾经给斯莱特林球队一人买了一把火弩箭,再丰盛的下午茶也无法和那相比。他大张旗鼓跑过来也许另有目的,而不只是像个没事干的人一样观光一下儿子的工作环境,顺便款待一下他的同事。
“小姐,你享用下午茶了吗?”
赫敏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她脚边传来,她讶异地低下头,看到一个个头矮小丶四肢细长,瞪着大眼睛望着她的小人。她有两秒没有做出反应,他看起来像妖精,但又不是妖精,她居然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种。
“小姐,你享用下午茶了吗?主人让多比照顾好所有的治疗师,小姐想吃蛋糕还是饼干?”他又问了一遍。
“哦,谢谢,请问——”赫敏蹲下来,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个改造过的陈旧枕套,他的两条细胳膊上全是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是新的。赫敏惊讶地拉起他的胳膊:“你怎麽受了这麽多的伤?”
“多比将主人的牛排煎得太过火了,多比惩罚了自己,多比用平底锅烫了自己的胳膊。”
赫敏震惊地听他说完,他描述了一个她难以想象会在这个时代出现的场景,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就好像那个滚烫的平底锅烫在她胳膊上一样。
“……我先帮你治疗一下伤口,我们先进去——”赫敏僵硬地说,但多比却立刻抽回了手。
“多比不需要治疗师治疗。”多比把手臂背过去。
“再不接受治疗,你的伤口会感染的。”
多比忽然叫道:“多比犯了错,主人让多比自己惩罚自己,这是多比应得的,多比不能让治疗师治疗多比!”
赫敏被他激烈地反应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问道:“你的……呃,主人,你是说卢修斯·马尔福?这是虐待,很明显他已经违法了——”
多比忽然用头狠狠撞向旁边的墙壁:“主人没有虐待多比!一切都是多比的错!多比害主人被误会!坏多比!”
多比的头一下一下撞在墙上,他发出的巨大声音让赫敏感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楼道里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多比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不停地用头撞击墙壁。赫敏怎麽拉都拉不住他,她从来没有这麽慌乱过,她看到墙上已经有血迹了。她拿出魔杖,正打算用一个石化咒制止多比自虐的行为,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声音。
“你在做什麽?”
赫敏擡起头,卢修斯傲慢地俯视着她,她分不清他询问的是她还是多比。德拉科站在他旁边,看上去没什麽表情,也许是正在使用大脑封闭术。赫敏发现他们的脸真的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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