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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顺伯夫人面露诧异,看看绿宝,又看看橙宝,最後目光在橙宝脸上转了几转。
她曾经相看过橙宝一面,刚刚没有注意,这会子仔细一看,认出来是姜家二姑娘。
退婚这种事,最後吃亏的总是女方。
泰顺伯夫人就生出几分优越感,似笑非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家的姑娘。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幸好幸好……”
她没说幸好什麽,但听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幸好当初退了姜家这门亲事。
被这老娘们如此样诋毁,橙宝十分恼火,咬牙切齿道,“泰顺伯府是什麽好人家吗?抢占——”
她没说下去,因为绿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说到底,这是泰顺伯府的家事。
她们与沈星移无亲无故的,更是未出阁的姑娘,不适宜插手。
现在沈星移在里头生孩子,绿宝敢保证,若是橙宝挑破了此事,不要脸的泰顺伯夫人一张嘴怎麽说都行。
没的白白惹一身臊。
但她们姜家的姑娘,也不能让人白说了。
“我二姐姐在家中最得长辈喜爱,父亲一早说了,二姐姐出嫁的时候,嫁妆比着大姐姐只多不少。”
绿宝皮笑肉不笑,“二姐姐性子柔弱又善解人意丶温柔体贴,家里一直担心她将来守不住嫁妆,毕竟有些婆家,专门等着拿媳妇的嫁妆填窟窿呢。”
她学泰顺伯夫人的语气,“幸好幸好……”
橙宝经绿宝提醒,顿时想起自己的人设来,细声细气说,“刚刚吓死我了,我长这麽大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家……原来有的人家看着光鲜亮丽,里头不定多乌糟糟。”
绿宝扑哧笑道,“二姐姐说错了,哪里就光鲜亮丽了?”
她环顾四周,鄙夷地“啧”了一声。
橙宝掩嘴偷笑。
她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泰顺伯夫人气得肝儿都疼了。
偏偏人又没有指名道姓,她连个回嘴的馀地都没有。
同姜家退了亲,其实她是後悔的。
姜四攀了门好亲,不仅得了县主的封号,姜澈也跟着青云直上,从七品直升到四品。
若是她不急着同姜家撇清关系,说不定姜二如今已经进门了。
老八同镇北王世子成了连襟,後头沾光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也犯不着为了家里的生计,踩着未出世的孙女,算计沈氏的嫁妆。
泰顺伯夫人悔得肠子打结,第n次自我安慰:姜二不仅是个庶女,还伶牙俐齿,一看就不好拿捏,娶回来迟早家宅不宁。
沈氏就是个例子。
父母皆亡的孤女,依靠家中叔伯过活,没有兄弟撑腰,难得嫁资丰厚。
怎麽看,都是个好掌控的冤大头。
谁知娶回来才知道泼辣得很,真金白银宁可攥在手里,也不拿出来贴补家用。
想到沈氏的不识时务,泰顺伯夫人心里对这个儿媳妇又厌恶了几分。
就在这时,産房里头响起一阵欢呼,“出来了,出来了……”
然而,这之後,里头忽然安静,像是有人一下子扼住了大家的喉咙。
穆大漂收回了鞭子,绿宝不由往前走了一步,她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穆大漂的一个侍女急奔而出,低声说,“是个男孩,但是在肚子里憋了太久,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穆大漂一个回转,鞭子恨恨抽在魏六身上。
这一次,魏六没有躲,他望向泰顺伯夫人,声音沙哑,“娘,你不是说是个女孩儿吗?”
魏六已经有了两个庶女,得知沈星移这一胎也是个女儿,魏六并不十分看重。
他娘是这麽劝他的,“非得趁着她肚子疼的时候把房契丶地契要过来。便是到时候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也没什麽大不了。”
他一向听他娘的话,也觉得没什麽大不了。
谁知竟是个男孩。
“又不是我说的,是大夫说她肚子圆圆,定是个女孩儿。”泰顺伯夫人也有些惋惜,“好了,回头再生一个便是,总能生出儿子的。”
魏六动了动嘴,到底没敢再说话。总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孩子,责怪亲娘吧?
紧闭的産房大门在这个男人的沉默中轰然打开。
脱了力的沈星移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步,艰难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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