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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公姚澈的先父一手创立江宁和浙东两处织染局,自那时起就奉皇命在地方买田、种桑、养殖,经营地方官局,从事纺织之业,为皇室和朝廷提供所需的丝织品。
姚澈子承父业之后,开始中饱私囊,大片兼并桑田,妄图以一家之力垄断江南织造行业。
然这铁营盘虽属于姚家,但织染使的位置毕竟为皇帝亲自任命,是流动的,林倜就是第三任。
林倜的身份自不必说,乃魏国公林佰和左相林佩的胞弟。
“不管案情是大是小。”陆洗思忖片刻,表明态度,“谁都不能阻挠新政。”
缫丝案(二)
“若如此说,我倒是一个办法,实际管用。”董颢看向陆洗,“听闻郑国公有意把嫡女许配陆相,若陆相上门提亲,尽释前嫌,则一切顺理成章。”
浙东、江宁、大湖三大织染局归工部统管,所以董颢知道陆洗和郑国公姚澈的积怨。
陆洗顿了一下,苦着脸道:“恩公有所不知,前嫌还没释,游园之时我又不小心和姚家结下了梁子,这联姻之法恐怕行不通。”
董颢道:“你怎么人家了?”
陆洗道:“我把他如花似玉的闺女骂哭了。”
董颢:“……”
陆洗盘起手边的一对和田籽料雕核桃:“这样,你抽空拜访郑国公府,替我试探试探姚澈。”
董颢道:“唉,好吧。”
于染等董颢走了,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看来大人已打定主意要动郑国公的营盘。”
核桃停在掌心中。
老玉之上露出一点朱砂沁。
陆洗道:“这个人迂腐至极,贪婪至极,阴险至极,我必除之。”
于染道:“但郑国公乃开国封赏的四大公爵之一,世袭已三世,想在他口中拔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下官斗胆献一条计谋,若陆相另有安排,就当下官自作聪明。”
陆洗道:“你说。”
于染道:“先耗其气,再论其罪。”
于染向陆洗提出,顺着丁茂王良一案查找罪证固然是条路子,但仍很难触动姚家的核心利益,如果最终想把机户领织制落实,实现各方公平竞价,势必经历另一场不见硝烟的战。
于染道:“目前来看,姚家打压私营作坊无非有两种手段,其一人身威胁,其二操控物价,前者可以执法,而后者防不胜防,所以我们要主动设套,把姚家的资产诱骗出来,一举挫败。”
陆洗问:“怎么骗?”
于染笑道:“陆大人听过古楚国的白锡之战否?”
陆洗没读过什么书,于染与他解释,古时,楚国国君为制裁门阀,扬言要出高价购买大量的锡器,门阀想垄断市场,不让平民与自己争利,便大量囤积原材料白锡,一度把白锡的价格抬高至原来的七倍,国君这时才告诉全天下,灰锡经过提纯工艺也能达到标准,一时之间白锡价格暴跌,门阀来不及抛出仓储,输得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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