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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莱也火了:“有本事你来啊,看看是你的毒药厉害,还是我的拳头硬。”
多曼冷眼瞟他:“你信不信,你还没出拳我的药已经撒到你脸上,我让你跳江你就不会去上吊。到时候阿伽连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说完朝他阴森一笑:“你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麽?”
被江风吹乱的头发配上阴森冷厉的表情,多曼现在活脱脱像一个从江里爬上来的女鬼,德莱被她森森的鬼气给镇住了。
他的手反射性的朝腰间的枪摸去,多曼却忽然变脸,笑得眉眼弯弯十分可爱:“我逗你玩呢,我真要那麽厉害还干什麽导游啊!”说完蹦蹦哒哒的去找阿伽要巧克力吃。
德莱的额头满是冷汗,他擡手抹去。刚才,他真的以为多曼要杀了他。
多曼靠在船边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看阿伽拍的照片。阿伽忽然笑道:“别在意最後的目的地,咱们这样像不像是旅游啊!我还没这样和你一起旅游过呢!”
多曼警觉的擡头看他:“你是不是要翻旧账?”多曼怀疑他要拿自己跑去德宏玩的事找茬。
阿伽笑呵呵反问:“你心虚啊?”
我虚个屁,多曼朝他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我给你当导游的时候不算一起旅游算什麽?放羊啊?”
说起这个阿伽来了兴致:“来来来,发挥你的专业,给我讲讲这条江有没有什麽动人的故事。好久没听你瞎掰,还怪想的。”
这条江又不是旅游景点,编什麽故事?多曼低下头继续看相机里的照片:“没有。”
“没有?!”阿伽有些失望:“不是该编个江里面有龙或者千年长虫的故事麽?”
多曼擡头:“套路你不是都懂麽,要不,你给我现编一个。”
阿伽笑了笑:“我作文不行,编不出来,但我还真有个长虫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要丶要丶要丶你再去给我拿包薯片配着听。”
阿伽不赞同的看了一眼:“你已经吃了巧克力了还要吃薯片,高糖丶高盐对身体不好。”
多曼瞪他:“不听女朋友的话挨揍对身体更不好。”
平时无论她怎麽威胁阿伽都不会让她多吃垃圾食品的。但这次出门阿伽对她千依百顺丶无限宠溺,没等她继续放狠话就把薯片拿来了,
多曼撕开咔擦咔擦嚼着:“你可以开始了。”
“你知道娜迦麽?”
“知道啊!是水神,长了一条蛇尾巴。佛教版的白娘子。”
“娜迦和迦楼罗同为佛祖的护法神,但其实他们是有恩怨的,娜迦抓了迦楼罗的母亲,逼迫他去盗取天宫的甘露。迦楼罗为了母亲不得不去行偷窃之事,但他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开始报复娜迦。只要看见娜迦的原身他就会化作巨鸟吃掉它。娜迦心思歹毒,不甘被迦楼罗这麽吃掉,慢慢释放身体里的毒素,把迦楼罗给毒死。两人的恩怨一直到遇见佛祖才化解。”
这是《妙法莲华经》里的故事,多曼很小的时候就听过。
她佯装无知的问道:“你讲这个故事是要跟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麽?放心了,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只结缘不结仇。”
阿伽张开双臂撑在船边,侧脸看着翻滚的江水,淡淡道:“我只是不明白,娜迦那麽坏,偷窃绑架丶下毒,坏事做尽佛祖却还想着感化他,让他做了护法。这样对迦楼罗多不公平,他被逼着当了贼,被蛇毒侵噬身体,最後死在金刚轮山上。他才是受害者,为什麽人们却要歌颂娜迦的皈依,忘记他造的那些孽。这样对迦楼罗公平麽?赦免罪孽深重的人,这就是佛祖的大爱无疆麽?”
多曼的薯片吃不下去了,她攥着袋口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世上公平的事本就很少。但一直执着仇恨那过得就很辛苦。谁在这红尘里没几件烦心事,计较不过来的。”
“有些事不是一句辛苦丶危险,就可以放弃的。人最怕的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碌碌无为,不甘心被错待,更不甘心自己一生飘零仇人却享尽荣华富贵丶子孙满堂。”
多曼喃喃道:“我也觉得对迦楼罗不公平,但为什麽要执着于仇恨呢?”她指着在滩边的芦苇地里抓小鱼的白鹭道:“这世间的风景多好,你眼里却连一根草丶一只鸟儿都看不见。迦楼罗吃了娜迦又能怎麽样?娜迦还不是不甘心受死和他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有什麽好?大家好好活着多好!”
阿伽有些哀伤的看着她:“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不叫活着。报复也许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报复能减轻心中的伤痛,能修复心中的伤口,才能平息那些死去的亲人的怨气。”
多曼惶然摇头:“不对的,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的人才能陪你走完剩下的路。有人陪伴总好过一人独行,不是麽?”
江风吹得她脸颊边的碎发扑满了脸,阿伽擡头帮她把这些碎发别到耳後,抚着她细嫩的脸庞:“傻孩子,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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