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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15（第1页）

坐着三轮车，一行人，就开往了野地。

赵倩看着自己身上的灰沉沉的外衣外套，感慨果然农村就是纯朴的姑娘。

三轮车在土路上颠簸着，车斗里的玉米筐“哐当哐当”撞在一起，扬起的尘土落在赵倩的外套上，晕开一小片灰黄。

她伸手拍了拍，却越拍越显脏，索性作罢，任由风把碎发吹得贴在脸颊上。

心中想着回去洗澡算了。

“城里来的娃就是爱干净。”爷爷坐在车把旁，回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烟窗户边上磕了磕，“这野地的土，沾了不碍事，养人。”

赵倩咧嘴笑了，学着爷爷的样子往地上瞅。

“前面那片就是咱家的地。”赵爸指着不远处，“今年雨水好，玉米长得比往年壮实。”

三轮车“嘎吱”一声停在田埂边，赵倩跳下车，脚刚沾地就陷进松软的土里。

她低头看了看沾满泥点的鞋，又看了看爷爷和爸爸挽着裤腿、踩着草鞋的样子，忽然觉得身上这件灰扑扑的外套，倒比城里那些光鲜的衣裳更合时宜。

奶奶从车里拎出个水壶递过来：“先喝口水，等会儿再干活。你看那旁上的野花，开得多俏。”

赵倩顺着奶奶指的方向看去，田埂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紫花，被风吹得轻轻晃。

她忽然想起刚才的感慨，忍不住笑自己——哪是农村的姑娘纯朴，分明是这土地上的风、土、花，还有身边这些人，把所有花哨的东西都磨成了最实在的模样。

她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清甜的水混着淡淡的麦香滑进喉咙，抬头时，看见爷爷已经扛着镰刀走进了玉米地，金黄的玉米叶在他身后划出一道道波浪。

赵倩深吸一口气，跟着跑了过去——管它衣服脏不脏，先把这满眼的金黄，收进怀里再说。

刨着刨着，一不注意就到晚上了，赵倩抠了几下胳膊，痒意传来。

赵倩："“这蚊子也太多了。”"

爷爷看到后，给了一株驱蚊草，“倩丫头忍一忍，回家就抹点药，这年头蚊子很多，你越挠越痒。”

赵倩挥着驱蚊草，草叶上的清香混着泥土味扑过来，倒真压下去些蚊蚋的嗡嗡声。

她蹲在地上，把最后几个玉米棒塞进筐里，指尖被玉米壳磨得发红。

“歇会儿吧，剩下的明天再弄。”赵爸扛着半筐玉米走过来，额头的汗珠子在昏暗中亮晶晶的，“你妈在家该把饭做好了，闻着味儿估摸着是炖了排骨。”

赵倩直起身，腰肢传来一阵酸麻，她捶了捶后背，忽然看见田埂那头有几点昏黄的光在晃。

赵倩："“那是啥？”她指着问。"

爷爷眯着眼看了看，笑了：“是隔壁老王家的，他家也在赶工呢。秋收就是这样，抢的就是这几天好天气。”

他把镰刀往车上一放，金属碰撞声在夜里格外清亮，“走，回家，让你奶奶给你熬点艾草水，泡泡胳膊就不痒了。”

往回走时，三轮车的灯在土路上照出两道昏黄的光，车轮碾过玉米秆，发出“咔嚓”的脆响。

赵倩坐在上面，看爷爷和爸爸推着车往前走，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在地上一摇一晃。

她忽然想起下午刨玉米时，爷爷教她辨玉米熟没熟——“你看这须子，发黑发焦的，准保粒儿饱满。”

爸爸则在一旁笑她掰玉米的样子像只小松鼠，“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风里飘来厨房的香气，是排骨炖玉米的甜，混着灶膛里柴火的烟味，诱惑着几人的味蕾。

奶奶早在院门口等着，手里举着盏小马灯，看见他们就喊：“快洗手吃饭，排骨烂得很，玉米也是嫩的。”

赵倩冲进厨房洗手，冰凉的井水浇在手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退了几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得像草窝，脸上沾着泥点，灰外套上又添了几块深黄的污渍，可心里头却敞亮得很。

刚才被蚊子咬的痒意好像也淡了，只剩下肚子里“咕咕”的叫声。

饭桌摆在院里，头顶是星星，旁边堆着今天收的玉米，像座小山。

奶奶给她盛了碗排骨汤，玉米段在汤里浮着，咬一口，甜汁混着肉香在嘴里炸开。

赵倩吸溜着汤，听爷爷和爸爸说谁家的玉米收得多，谁家的豆子长得好，忽然觉得这满身的土、胳膊上的蚊子包，都成了顶好的东西。

它们让这秋天，这收成，这热热闹闹的晚饭，都变得实实在在的，抓得住，也尝得到。

也让农民的生活好一些。

“明天还起得来不？”妈妈笑着问。

赵倩："赵倩啃着玉米，含糊不清地应：“起得来！”"

她摸了摸口袋里爷爷给的驱蚊草，草叶已经有点蔫了，可那股清苦的香，却像印在了鼻尖上。

她想，明天得记得多薅几株，揣在兜里，这样刨玉米时，连风里都会带着点踏实的味道。

她就不至于，以前看视频的时候看别人咬的满身都是包了，咦，想想就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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