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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拿腔作势,有恃无恐的作态,实在可恨。黛玉斜睨了她一眼,冷笑着离开了。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尤三姐的所在,黛玉在韩奇的书房中,打了一卦,卦象凶险至极。
天干地支呈天克地冲之相,是大凶兆亡之意,失人在艮临螣蛇,被纠缠扣留。
艮卦即东北方向。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其意是:抱住他的背部,却得不到他的身体;行走在他的庭院里,见不到他这个人,无所怨咎。
这不就说明了,宝钗与尤三姐换了躯壳,物是人非,对面不识。
“秋心你去清虚观拷问终了真人张道士,看他是否动用了移魂之术。阿艮、阿青,你们随我和锦衣卫速往东北方向,寻找尤三姐的灵魂。”
黛玉吩咐下去,立即行动起来。晴雯留在喜房中,变着方儿旁敲侧击,鼓动宝钗在心中,将尤三姐所在之处暴露出来。
宝钗本是无情之人,心中极少思情想意,晴雯与她虚与委蛇了半天,都没窥听到她心中念及一个“情”字,只得拿自己的名字做文章,诱她思想。
晴雯冷声道:“姑且还管你叫一声夫人,身上有什么不爽利,只吩咐晴雯,我给你针一针就好了。”
宝钗瞅了她半晌,噗嗤一声笑了。
晴雯皱眉道:“你平白笑什么?”
宝钗笑道:“我笑你比如来佛还忙,又要陪天子巡狩九州,又要当大夫治病救人;如今本姑娘出阁,又赶着来充喜娘、扮丫鬟了。
改明儿文武二帝成亲了,你不得白天持笏上朝,燮理阴阳,夜里还要铺床叠被,伺候枕席。你说忙的可笑不可笑。”
“你少在这里言三语四唆挑人!”
晴雯怒从心起,正要发作大骂她一通。忽而想起,救尤三姐性命要紧,不能受其言语刺激,做些无谓的口角争斗,去反驳她的无稽之谈。
于是双手环胸,冷笑道:“我再忙也是茜香国明公正道的晴宰相,辅国治民,救死扶伤样样来得。
而你呢?冒名顶替掠人之美,只能掩耳盗铃,自欺自人,何其悲哀?你不过是一味丑态邪言,贼形鬼状的东西罢了。”
听了这话,宝钗登时大怒,脸面红涨,既然身份实在遮瞒不过去,他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照样要伺候她吃喝享受,索性大方承认了。
冷笑了两声,道:“我不与你一个丫头,比那些阴微鄙贱的见识。名字不过一个代号,比起真实感受来,又算得了什么。
我而今不但是官宦千金,还是美貌多才的伯夫人,可以挑拣穿吃饫甘餍美,尽享荣华富费。
在内可与英俊郎君朝夕相伴,鸿案相庄。在外可凭满腹文章,科举出仕。还得多谢文德帝,为咱们女子开辟了为官之路。”
晴雯嗤了一声,道:“你想得倒美,不愧是钓名沽誉的国贼禄鬼。
你满腹文章去做贼,还指望百姓把你当人看么?你也不看看邸报上那些贪官污吏,是怎么丢顶戴、掉脑袋的。
当官不为民做主,一心贪婪当硕鼠。在英主治下,这样的人是无路可走的。”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宝钗还想着功名利禄,也是近乎痴人说梦的疯癫状态了。
晴雯见她心里不思不想,空无一字,如雪洞一般,也不耐与之沟通,直接拔了银针出来,先点了她的哑穴。
冷森森地道:“从前为了给陛下治病,我练了整整三年的飞针,对那一百套痛死人的针法,记忆犹新。如今也借你之身,温习温习,你若受不住,就把这副躯体还回去吧。”
宝钗没料到她这样狠手,此时话也说不出,只扑向房门想逃。
也不过瞬息,她就被一针扎麻,倒地不起。
晴雯毫不留情地飞针扎宝钗,七八针后,她就蜷身痉挛起来,身上大汗淋漓,无声地张开口呼痛。
终于在挣扎无望的间隙,宝钗心中有了活动。
“晴雯这丫头最是尖刻狠戾,毒心毒性,好痛啊!我受不了了,我先弃了尤三姐的身体,趁还有一口气,飞回井底与尤三姐共用一副身体,宁可冻上半宿,也比这锥心刺骨的痛,要好受一些!
即便他们找到了尤三姐的魂又如何?她被镇魂咒押着,一旦魂飞井外,就会灰飞烟灭。”
很快宝钗便昏死过去,晴雯停止了扎针,两指搭在她腕间探脉,搏动的脉气很快停止下来。
晴雯忙对留守的仙子说:“林夕,你快去追陛下,告诉她尤三姐的魂,被镇在了一个阴冷的井下。宝钗惧怕我的针法,这会子要与尤三共同身躯,千万叮嘱陛下不要损毁井上镇魂的符咒,否则尤三姐有丧魂之忧。”
“是!”林夕隐身出门,飞奔向黛玉所在的地方。
为了尽快将尤三姐找到,黛玉与阿青一路,柳湘莲与阿艮一路,分头行动。
听林夕说,尤三姐被锁在了井里,黛玉顿觉不安,这春寒料峭的时节,残雪未化,湿冷之地最待不得。
正急着四处寻人打听道路,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妪,拄拐蹒跚过来。
黛玉定睛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刘姥姥,忙两步赶上前,拉着她问:“姥姥,你们村庄上东北角哪里有井?我要去救人呢!”
“旧人?哪里的旧人?”刘姥姥上了年纪,又冷得弓腰缩背,眼耳都不好使,干瞅了黛玉半天,也没认出她来。
一口稀松的牙齿,刮擦在舌头上,话也说不明白,颤悠悠地道:“想起来了,你是若玉小姐不是?
你不在地埂子上的祠堂里坐着,那鬼鼠精又要出来,扮成你的模样装精作怪偷柴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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