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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山谷里的虫鸣声也渐渐稀疏下去。壁炉中的火焰已经燃到了尽头,只剩下几点猩红的炭火在灰烬中明灭,为寂静的客厅带来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三只幼崽早已在各自舒适的角落里睡得不省人事,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可能是因为苏织夏还在客厅,所以崽崽们也没有回各自的房间,而苏织夏也并没有睡。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已经凉掉的灵茶,安静地坐在沙上,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面前那片冰冷的黑暗中。
她在等沧夜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只是本能地觉得,在经历了今晚那场无声的风波之后,他们之间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否则那份尴尬就会像一根无形的刺,横亘在他们之间,破坏这个家来之不易的温馨与平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苏织夏的眼皮开始打架时,育幼堂那扇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携着一身夜的寒气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沧夜。
他似乎没想到苏织夏还没有睡,进门的脚步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清冷的月光从他身后的门缝里溜了进来,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剪影。他的黑衣早已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眸,以及那张俊美无俦的、苍白的脸庞,昭示着他的存在。
“你回来了。”苏织夏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沧夜没有回答。他默默地关上门,隔绝了屋外的月光与寒气,然后走到壁炉旁,用火钳拨弄了一下那堆即将熄灭的炭火,又添了几块新的木柴进去。火苗重新燃起,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客厅里的些许寒意,也照亮了他那张依旧冰冷淡漠的脸。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比平日里更加清冷,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他没有看苏织夏,只是专注地盯着壁炉里那重新燃起的火焰。
“沧夜。”苏织夏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迫使他不得不将目光从火焰上移开,“我们谈谈。”
沧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片死寂般的平静。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冰冷雕塑。
“关于……灵檀的事。”苏织夏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它还小,刚刚才学会神魂传音,根本不知道那些称呼意味着什么。它只是本能地将我们当成了最亲近的、可以依赖的对象。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试图用一种最平淡的语气来解释这件事,想将那份足以让这个强大男人落荒而逃的尴尬轻轻揭过。
然而沧夜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没有放在心上。”
他说得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仿佛昨晚那个僵在原地、落荒而逃的人根本不是他。
苏织夏看着他那张毫无破绽的冰冷脸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此刻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客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偶尔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
“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许久之后,苏织夏重新开口,语气变得严肃而又认真,“我是想和你谈谈崽崽们的未来。”
听到“崽崽”这个词,沧夜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抬起眼眸,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苏织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天下午的‘教学’,我都看到了。”苏织夏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个山谷对它们来说,已经太小了。”
她顿了顿,开始将自己白天的观察与思考,一条一条地,清晰地,罗列出来。
“墨麟的挑食,不仅仅是因为嘴刁。更是因为它作为【混沌黑龙】的血脉,正在以一种恐怖的度成长。普通的鬣狗肉已经无法满足它对能量的渴求。它昨天下午被你用一颗能量球就轻易击败,也证明了它空有力量,却完全不懂得如何运用。它需要更高级的食物,也需要更强大的对手,来磨砺它的战斗本能。”
“还有云昭。它的神愈之泪虽然强大,但它的能力远不止于此。它需要接触更多、更复杂的伤势与病症,才能真正地将【太阳神凰】的治愈之力,挥到极致。”
“最后是灵檀。”苏织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只狡黠的小狐狸在沧夜面前吃瘪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它的智慧与幻术天赋无与伦比,但它的心性还不够成熟。昨天下午它在你面前的惨败,会让它明白,幻术的根源在于动摇心智。它需要一个更广阔的舞台,来磨砺它那颗聪明的脑袋,而不是将天赋浪费在戏耍哥哥的恶作剧上。”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决心的、灼热的目光,直视着沧夜那双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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