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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那你就脱衣服吧。”
昨日孟临淮的衣服是她脱的,但那不是当时他还在昏睡着的嘛。现在他可是清醒着,当然要他自己动手脱了。
而且在江盛锦心里,孟临淮现在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就算当着她的面脱衣服怎么了?
江盛锦说的坦荡,可孟临淮却是一双耳尖瞬间就红透了。
但他面上看着却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冷淡:“你,转过身去。”
江盛锦原还不大明白,但很快她就眼尖的看到孟临淮红透的耳尖......
这孩子原来是害羞了啊!
想必要不是因为伤口在背上,他实在够不着,不然以他这么个狠人的性子,哪怕再痛的药粉,他都宁愿自己给自己换药的吧?
算了,算了,还是给孩子留一点面子吧。
江盛锦忍着笑,转过了身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随后就是孟临淮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可以了。”
江盛锦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孟临淮的背。
少年苍白清瘦,两侧肩胛骨清晰可见。但即便如此,少年的脊背依然挺的笔直。
好像自打她穿到这书里来,见到孟临淮的那一刻起,这个倔强少年的脊背总是挺的笔直的。
哪怕明明他的右背上还有一道那样狰狞可怕的伤口。
江盛锦的视线在孟临淮背上,以及双臂上的那些陈年伤痕上掠过,心里原还存着的那点要笑话他脸皮薄的心思立刻就全都没有了。
这个少年,在他从前的那十三载岁月中,只怕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善意,她现在又怎么忍心取笑他呢?
就拔开瓷瓶上的木塞,温声的说道:“我要洒药粉了。”
孟临淮无声的点了点头。他右手握住了旁侧的床栏。
当药粉洒到伤口上的时候,那感觉就如同有一把烧红的刀子在他的伤口里面毫无章法的乱搅一通,所到之处都是既痛且烫。孟临淮的额头上立刻就有冷汗沁了出来,但他还是忍着没有叫出一声痛来,也没有动弹一下。
江盛锦眼角余光瞥到孟临淮握着床栏的右手用力的连指甲盖都泛白了。他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根根暴起,仿似下一刻就会挣脱开那一层薄薄的皮肤炸裂开来一般。
如刘大夫昨日所言,他还真的是个特别能扛痛的人啊。
甚至他在昏睡中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的痛哼一声,但他在清醒的时候竟然能做到哼都没有哼一声。
这个人可真是......
江盛锦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默默的收起了瓷瓶。
看孟临淮痛的右臂都在颤抖,她就好心的将堆在他腰间的衣服给他穿上了。
他这衣服自然是破旧的,也不晓得穿了有多长时候了,看着都有些小了。看来也要给他做几套里衣才行。
啊,她的钱啊,又要少一些了。
江盛锦心疼之余,又手脚麻利的拿了一包药拆开煎了起来。
有了昨日失败的经验,今日她总算不用一直守在药罐子旁边了。
而且,昨儿的那碗药孟临淮喝下去之后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退烧了,这无形中也给了江盛锦很大的信心。
就算她今儿煎的再不好,还能有昨儿的不好吗?既然昨儿的药孟临淮喝了没事,那今儿的药无论她怎么煎他喝了应该也不会有事。
事实证明,江盛锦煎药的技术确实长进了不少。就比方说昨儿她煎药的时候一总儿倒出倒进了四回,但今儿她竟然才倒出倒进了两回。看来明天她最多只用倒出倒进一回就够了!
江盛锦表示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一直虚弱的坐在床头,看着她整个煎药过程的孟临淮:......
哪怕他一直都是个冷漠理智,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这会儿他一双眸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了些许的惊讶之色。
就算他从来没有煎过药,但也知道煎药应该不是这么个煎法......
这药他喝了真的会没事?昨夜他的高热到底是怎么退的?真的是那碗药的功劳?
江盛锦哪里会晓得孟临淮的这些想法,她还在高兴自己今儿在煎药上的进步呢。就欢天喜地的将药倒了出来,然后双手捧到了孟临淮的面前去。
“快,趁热喝。”
热的时候喝起来虽然苦,但凉了它会更苦!所以快喝!一鼓作气,一口干了它!
孟临淮低头看着碗里面的棕褐色的药汁,一直平静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但最后他还是默不作声的接过了江盛锦递过来的药碗,然后在江盛锦期冀的目光中他一口气就将那一碗药都给喝完了。
江盛锦接过空的药碗,对他露出一个佩服的笑意。然后她就将包着金丝蜜枣的那只油纸包递给了孟临淮,让他自己拈一颗含在口中去去苦味。
随即她又交代了孟安宁几句诸如不要到外面去,好好的在家里看着你二哥之类的话,她就揣上钱袋,出门置办冬衣冬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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