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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是断然不会主动服用此物的。
曾有人知他顽疾,需饮酒抗寒,送来过不少的寒食散,却被婉拒。
兄长同她说,食之者,皆不长寿。
而虚无欢乐,亦不是他所求。
江乔恶狠狠地瞪了尹骏一眼,但没工夫同他算账。
又扶过江潮生,让他枕靠在腿上,轻轻擦拭去密密麻麻布在他额间的冷汗。
恍惚间,江乔以为回到了过去。
她是衣衫褴褛的乞儿。
兄长还是兄长,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委曲求全。
忍不住的,泪从眼角落下,豆大的一滴,珠落似的一串,都打在了江潮生泛着不自然红晕的脸蛋上。
江乔左一下,右一下,用力擦着泪。
这样子,可怜又可爱。
萧晧本无心掺和其中的,但见她如此,便转了念头,轻笑道,“尹大公子,好雅致。”
尹骏还没弄明白状况,视线也不知道该落到何处,胡乱瞟着。
被问到话,下意识急急忙忙解释,生怕被误会,“我可什么都没做!是江白主动邀约的,说是要冰释前嫌的。”
“前嫌?”江乔垂着眸,“尹大少爷没有忘记,何为前嫌吧?”
当初生事的,是他。
尹骏自知理亏,但忍不住再次辩解,“我当日道过歉,后来江白设宴,还是我主动定了场地……否则,他哪能进临江阁来?”
“所以,这寒食散,也是你准备的?”江乔声音又冷又淡。
明明她是个瓷娃娃似的人物,不会有多少的能耐和力气。
可不知怎么着,尹骏身子被吓得一抖,跟见了自家老娘似的,只能老老实实答,“对……”
再看江潮生,他脸颊处的潮红,脖颈、手臂处的冷白……像是纸扎的美人,暂留的孤魂,总之,不是正常样子。
道,“我不知他身子如此弱……”
可往烈酒里头加寒食散助兴,是他的主意。
没有和江潮生提前说过,是他的失误。
说着,尹骏心虚。
江乔不想听辩解,更认为道歉是最虚无缥缈的玩意,只无比庆幸,自己追了过来。
无论兄长是如何打算的,此情此景,绝不会是他的期望。
在不知不觉时,江乔又握紧了拳头。
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每气狠了,头昏了,都会出现这个动作。
从前江潮生见着了,都会轻轻将她的拳头掰开。
可此刻,他昏迷不醒。
江乔安静的,自己将十指松开。
萧晧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拳头。
外头的黄管事是个机灵的,早早就送上来了几坛美酒。
封口都在。
一看就知里头没加东西。
萧晧取过一坛,递过去。
江乔眼睛还是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他又想笑,克制了一下,道,“饮冷酒能散药性。”
江乔接过,又说了一声谢。
短短的一个晚上,她说了三次谢。
次次都是为了撇清关系。
但萧晧不在意。
江乔将酒水一点一点喂到江潮生的唇边,许久之后,那密密的,蝶翼似的黑睫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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