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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那个在王爷不过一岁时整个村子都避之不及的疯女人。
那天那个跛脚的疯女人蹲在土坡上死死盯着路过的行人,也不过是想将别人掉在地上的窝窝头捡回来给饿得哇哇大哭的自家儿子吃。
忽地,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一大片阴翳迅速朝头顶聚拢。
劲风刮过,草木森然,一滴泪落在地上随后蜿蜒而下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砸下,溅起阵阵涟漪。
“王爷,下雨了,我们回去罢。”陈炬忙将油纸伞撑开朝栾序跑去。
栾序颔首应声,看着哗哗落下的雨水,忽问了句:“陈炬,你说,究竟是多大的雨才会彻彻底底掩盖我娘凄厉的惨叫?偌大的村子竟无一人听到。”
陈炬浑身颤抖,只道:“王爷,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
即便真的听到了,面对绫罗绸缎贵气逼人的皇室子弟又哪里敢冒着杀头之罪去救人?
“是啊,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栾序低声念着这句话,最终垂下眼陷入沉默。
“王爷,到了。”陈炬有意送他回黛玉昏睡的绣楼。
果然,栾序原本冷得彻骨的眼里浮出几丝暖意。
可他却没有选择走进去,而是静静立在楼下宛若雕塑未曾移动。
这也是王爷的习惯了,每每遇到烦心事便喜欢来绣楼站一站。
问王爷为什么独独喜欢在楼下站着,却不愿再进一步,他只是缓缓摇头答道这样便好。
可,这样真的能好吗?
陈炬也学着王爷那般躬身退至一旁。
等候着苏子衍的捷报。
*
“师傅,王爷在楼下站着呢。”
惜春本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不曾想看到淮阳王正在楼下,以为他会上楼,正要去备茶,却被妙玉拦下。
只见妙玉亦轻移至窗边,果真看到了林序:“不用劳烦了,他不会上来。”
“师傅这也是卜卦算到的吗?”惜春这才停下脚步看向妙玉。
妙玉却只是抿了抿唇角,看不出喜怒,陈述道:“倒不是,只是知道他五岁起就喜欢在楼下等着了,不过当时他还只是躲着。”
说完,妙玉不免轻叹:“可惜了,分明是能名垂青史的帝王。”
“是吗?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惜春反驳道:“毕竟比起还摸不着的皇帝,能救林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远处举着旗帜驾马赶来的侍卫一叠声:“报——”
声音洪亮尾音同飘扬的旗帜在瓢泼大雨里被拉得好长。
只见那士兵利落下马跪在栾序身前道:“禀告淮阳王殿下,兵部尚书来报,太子殿下趁圣皇下葬竟起兵谋逆坑杀皇室成员三百余人,好在被自真真国迎南安王回京的苏子衍苏公子派兵包围,激战之后太子落败被俘。
如今正在打扫战场清点,并将幸存人员安排回京,还请淮阳王殿下赶赴皇陵主持全局。”
现下,所有人只会请淮阳王去主持全局,而无人会质疑为何单单忠顺王一脉会在圣皇下葬时集体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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