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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尚且料峭的寒风横冲直撞,栾序黑眸尽是杀意。
“二弟,你听我说,当初…当初父王是特意为了报复母妃故将你与我调换…”猛然放下了一直以来压在他心中沉甸甸的秤砣,可他丝毫未感觉到轻松反而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满是颓然。
“呵呵呵…”栾序仰头大笑:“他们为了活命竟派你来编这种鬼都不信的谎话?更可笑的是大哥你居然还真的来了。”
“不…”司徒景煜嘴唇泛白,抬眸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忍,自袖中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展开:“这是真的,我…我娘,这是我娘她也知道并且同意的,这是她留给我的信…你只要看了就知道了。”
那方朴素的帕子展开,上方却没有字而是歪歪扭扭滑稽的各种符号。
衬得贵气如司徒景煜都有些荒诞。
“够了!我不想看!”栾序猛地后退几步,他只是一眼便看到了在幼时记忆里无数次看见的符号,脑中电闪雷鸣。
他的亲娘出生乡野,她不会写字只会画一些符号并指着地上的符号疯疯癫癫地告诉他她想表达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
谁能告诉他?
司徒景煜手里会有这些歪歪扭扭的符号?
栾序头晕目眩,司徒景煜的声音似从地底朝他猛地袭来,要将他拽入无间地狱。
“二弟,对不起。”司徒景煜‘噗通’一声给栾序跪下,额头叩在地上,他只能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私自顶替你享了世子供奉,受了母妃疼爱。”
他说:“求你饶了母妃,她并不知情,他只是想让自己儿子得到最好的,她只是一个母亲,要杀你就将我杀了吧。”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栾序再也支撑不住冲上前拽住司徒景煜的衣襟,猛地将他提起,他的双眼通红:“她不是我娘,却从未曾苛待我,饶是饿得翻来覆去地疼可她每次却只将手里好不容易讨来的馒头全都给了我…”
栾序说着,手已然使不上劲,但依旧死命拽着司徒景煜的衣襟:“那天…在她被那些侍卫淹死前甚至提前替我找好了收养的人家…”
他双目赤红:“她不是我娘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她分明疯疯癫癫但每次都会将他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当他们被村里那些调皮小孩用石子砸时她也会紧紧抱住他一遍遍温柔地说着:“别怕,娘在。”
可现在却在告诉他,一切只是因为是事成之后的愧疚吗?
那他这些年该恨谁?他根本就恨错了人!
“对不起…”司徒景煜仰头看他亦是泪流满面,只能哆嗦着重复抱歉的话。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什么都偿还不了,甚至连母妃他都不会放手。
他很感激他的亲娘,但母妃从小到大的教养更是实实在在的恩情。
他只能偿还现在能偿还的,孝敬现在能孝敬的。
血缘相连的亲兄弟此次会面最终以栾序的落荒而逃终结。
紧接着忠顺王府内部动荡不断,先是世子司徒景煜自请卸任世子之位推荐由淮阳王继位。
而司徒景煜在卸任世子时同时向朝廷请求辞官,理由是想将母妃接去乡下颐养天年,欲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让朝臣压根看不清风向,一时也不好贸然站队,只得观望摄政王同淮阳王的态度。
可摄政王近期闭门不出,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淮阳王居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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