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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只想舔干净
山间薄雾,月色流淌,一片寂静。
那页纸薄薄的,月光给它镶上金边,上面依稀透出俩人影,随风摇曳在半空。
殷诀动作略微僵硬,恍若梦中似的,不确定地看了眼画页,又瞟了眼陈景殊,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重新燃起光亮,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奇异神采。
看得陈景殊头皮发紧,恨不得原地升天。
“师丶师兄。”殷诀低下眼,刀削般的面庞略显不自然,嘴里话也烫嘴,不敢直视陈景殊的眼睛,自顾自的脸红起来,“你的书。”
陈景殊:!
这副扭捏小媳妇模样配上浑身仿佛为战斗而生的腱子肉,落在陈景殊眼里就成了不忍直视的地狱十八景。陈景殊怵得慌,脱口否认:“不是我的!”
他馀光一瞥,一旁的赵姗儿眼睛睁得老大。陈景殊心一跳,赶紧侧身挡在二人之间,牢牢挡住她充满渴知的单纯眼睛。但碍不住赵姗儿好奇心重,嘴巴倒腾得也快,“师兄干嘛说瞎话,这书是从房顶落下来的,你也是从房顶飞下来的,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师兄看的什麽书,弄得这般神神秘秘,我怎麽没见过。”
有的人站在那里,其实魂已经飘走一会儿了。陈景殊面红耳燥,心一横,干脆一条道上闯到黑,堵住一个算一个。
他面容镇定,上前一步甩袖负手而立。素袍广袖,飘然若仙。
赵姗儿微微迷了眼。
陈景殊捏腔拿调一板正经:“你当然不曾见过,独门秘籍岂是谁都能看的。”
幸亏天黑,赵姗儿看不见他耳尖通红,嘟囔道:“独门秘籍?师兄哪里来的独门秘籍。”
在她的记忆里,藏书阁里的书枯燥无味,要麽是密密麻麻的招式讲解,要麽是是不知所云的故作高深,她第一次看见带小人的。怪不得师兄功力精湛,原来是私下开了小竈。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难不成我事事要向你禀报。你别那麽多话,快回去!”陈景殊正色训斥。
他很少发火,赵姗儿嘴一瘪,不情愿道:“师兄就会瞒我,得了好东西也不声张,被发现也不承认,只会自己躲起来偷偷看。师兄原先教导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看都是好听的空话。”
“你快回去!”陈景殊有点慌,特别是身後还黏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随时都能戳穿他的脊梁骨。他不能顾头不顾尾,于是急言令色道:“什麽空话!我看你是外头逍遥惯了,九华山门规也忘个精光,师尊的话你听哪里去了,如今还敢跟师兄顶嘴。独门秘籍岂能随意泄露,旁人看不得,你快回去!”
“旁人?师兄说谁是旁人?”赵姗儿当下委屈起来,眼眶泛湿润:“不看就不看,谁稀罕,师兄凶我干什麽。”她怄气的把饭盒一丢,咬着泪花跑远了。
陈景殊正掂量要不要追上去哄两句,毕竟小姑娘脸皮薄,哭坏了身体可不好办。但身後细微的动静把他拉回不愿面对的现实。
他悄然侧过身,馀光瞥见殷诀正将那书页规矩叠起,小心揣在怀中,整个过程目不斜视一丝不茍,就好似捧着一页不可玷污的圣书。他默默注视着陈景殊,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而後瞟了眼圣书,惭愧里又升起一丝丝希望。
“师兄丶师兄脚伤如何了?”殷诀目光停落陈景殊衣袍下摆。
陈景殊不语,面容不快。
见状,殷诀似是十分苦恼与自责,再没勇气将目光落在陈景殊身上,而是盯着地上自己的脚,缓缓开口:“那晚之事,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渴求师兄谅解我,只希望师兄能理解,我真的别无他心。师兄也知晓,我自幼在无尽深渊里长大,每日忙于逃命与杀戮,一刻不能掉以轻心,是故心境不稳,极易走火入魔。那日师兄与我猎龙,龙性狡诈,害我根脉断裂,所以丶所以才……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对师兄包藏祸心。”
陈景殊身形一顿,蹙眉纠结片刻,没有起伏道:“知道了。”
“师兄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黑龙神虽勇猛,但不可长留,还请师兄尽早远离。”
应付一句还敢教他做事,陈景殊脸一冷,没吱声。别以为他不知道殷诀打的什麽主意,有黑龙神傍身,殷诀不好下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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