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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奔波,我忽觉头疼。”他佯装揉太阳xue,往榻边走,“晚间我替你问问。”
刚合上眼,竹帘又被掀开,卓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师兄!”他一看到陈景殊,双眼发亮,抱着他肩膀痛哭流涕,“师兄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没你指导,我功力不进反退,整日挨人欺负,呜呜呜……”
对于他的上进心,陈景殊还是比较了解的,淡定问:“闯什麽祸了?你身後藏的什麽?”
被他一眼识破,卓然也不好意思继续隐瞒,从身後慢吞吞拿出一朵焉了吧唧的小花。不是寻常花,而是格外珍贵的“星月昙”,每只花瓣都金光闪闪,晶莹剔透,宛若洒上漫天星辰。
此花生在後山绝壁,极难摘取,是麒麟峰长老特意选址而种,为的就是防住门派里这些一窝蜂的年轻弟子。
只因不知从何时起,门中流传一种风气,居然把十年一开花的星月昙当成了爱情的象征。
一切要从此花特性说起,星月昙花开仅一瞬,若不能在绽放刹那采摘,便会立即凋零,随後沉寂数十个春秋,大多数沦为养料,只有少数能破土而出,结出增进修为的星月灵果,开花结果可谓万分艰难。
但这些弟子不当家不知灵果贵,为博心上人一笑,一个个争相效仿,不惜冒着坠崖之险也要飞身采摘,还美名其曰:爱情之崖必须跨越。
“你连星月花都不敢采,拿什麽说爱我!”
“胆小鬼,你的真心呢?”
这是陈景殊途径山後小树林和藏书室犄角旮旯里最常听到的两句话。
眼前的卓然抓住他的手,殷切又激动:“师兄,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来求你的,师兄千万替我保密。明日是菁菁的生辰,我不想令她失望,可刘长老棒打鸳鸯,提着木棍守在山门口,你看我这丶我这不好带花出去,藏身上迟早暴露。”
“陈师兄就不同了,刘长老最信任的便是陈师兄,左右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所以我……”他一边说,一边瞄着屋里位置,两步趴床底下,手忙脚乱把花往里塞。
“师兄,就帮我藏一晚,明日我过来取,多谢师兄。对了,这花娇贵,师兄晚上睡觉时小点动静,切忌开窗通风。”
陈景殊脑袋嗡嗡响,怎麽一个两个都烦人,冷面斥责道:“拿走!”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些闲心替他藏这俗气东西。
“你现在就去向刘长老认错,请求他老人家少打你几板子,他辛辛苦苦近百年,好不容易等到开花,全被你们这些不通人情的愣头青摘走了,正经修习不上心,净钻营些旁门左道。”
卓然瘪嘴,知道他的陈师兄说一不二,只能作罢。
“师兄怎的和刘长老一般古板,忒没趣了。”他小声嘟囔着,起身时不小心衣摆勾到床边的檀木匣子,“啪嗒”一声,匣盖掀开,霎时间满室生香。
只见匣中整整齐齐摆放数十朵星月昙,花瓣上的晨露犹在,显然是刚摘不久的。
卓然瞪圆眼。
陈景殊也瞪圆眼,不等他开口,脑子快速一转,抢先呵斥:“看什麽看!都是没收你们这些偷花贼的,你也赶紧放里面!”
卓然不做他想,欲哭无泪的把花放进去。
等他走远,陈景殊赶紧关上门,蹲地上,看匣子里那些花。每朵花都精心装饰,系上了粉色丝线,还别出心裁地编织成各种形状,有小兔,有金鱼,如少女般精致。
浓郁花香方才封在匣子里,此刻全部释放,熏得人神识不清。
陈景殊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谁送的。怪不得殷诀一出掌门书房就没了影,原来是忙着摘花去了。
他不敢想殷诀一个大男人是如何耐心的抱着粉花编织的,场景太过诡异……
这堆花扔又扔不得,放着太碍眼,陈景殊心情极度复杂。好像自己也成了小黑树林和藏书室角落里的痴男怨女,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想到这,他脸色变幻,头皮发麻耳朵发烫,诡异感更重,起身把花丢窗外。
殷诀怎麽能这样!他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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