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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的鲤鱼就是不一样,都是在云里扑腾。
还有巨大灵虫现场破蛹成蝶,宛若天工开物丶造化弄奇。每次成蝶,翅膀颜色都迥然不同,有流光溢彩的,有灼灼如火的,斑斓变幻,耀人眼目,很容易激起观看之人的好奇心,猜测下一回是何变幻。
奇怪的是陈景殊每一次都能猜对。
除此之外,陈景殊每次晨起,屋内陈设都稍作改变,最初是熟悉的器物和床幔,接着是梁柱上的雕纹和书架顶格的藏宝盒……最後完全变成他在九华山的卧居模样,门外也种上他院子的四季青,以及各式各样的花草,连池塘里的乌龟都请来了。
陈景殊都怀疑九华山被搬空了。
书架摆放在屋南角,里头塞满了书籍,其中一本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质地粗糙,封皮上却写着三个金黄大字:天枢录。
陈景殊:……
他怎麽不记得收藏过这种赝品。
这本假《天枢录》内容与真本不同,记载了天道来历,直言天道并非永存,而是——
竞争上任。
书中写道,修炼至大圆满者,都可竞逐天道之位,执掌万物轮回。数百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就是因魔尊修为通天,想要跻身上界,争夺天道权柄。诸位道仙恐魔道执掌天地法则,致使三界大乱,所以联手围剿。还提到当年大战,十万神兵天降鏖战魔族,本节节败退,却不知为何,魔尊突然式微,终致形神俱灭。
书中还记录了天劫共有七重,其中一层名为“秘劫”,只有渡劫人知晓,一旦泄露,天罚立至。
看到这里,陈景殊顿了顿。当初他上仙盟山偷翻天枢录真本,上头明明记载“天劫为虚幻秘境,共七层七道劫数,分为退病劫丶妄心劫丶魔镜劫丶换骨劫以及苦海劫和情欲劫”。
怎麽现下还多出一道“秘劫”。
赝品果然是赝品,胡编乱造。他正要合上书,觉得哪里不对劲。真本上说是七道劫数,为何就标出来六道……
他当时着急去破坏殷诀天劫秘境,没来得及细看。难道说仙盟山的也是假的?
陈景殊感叹一番,没当回事。
随着他摸东看西,殷诀来的次数变多了,但仍站门口不进来,看着陈景殊用一日三餐。
陈景殊被他看得发毛,总是草草吃几口便作罢。等他能吃下完整一碗饭後,门口的殷诀终于进了屋,却也不靠近,离他十步开外。直到陈景殊用完饭还能再吃些零食甜点後,殷诀的位置挪到了旁侧,跟他一起晒太阳,或是一起看窗外景色。
有时殷诀似乎想说些什麽,但他一开口,陈景殊就警惕擡头,于是殷诀就不出声了。
两人呆在屋里,殷诀不说话,陈景殊也不敢说话,通常沉默一整日。陈景殊看书,殷诀就在一旁拼接破碎的龙蛋,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当着陈景殊的面,殷诀有时候还会脱下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後背,看伤疤不是普通利器所伤,更像是灼伤。
他光着膀子走来走去,好像想等陈景殊说点什麽,但陈景殊不敢多问,以为他嫌热。
连续几日,见殷诀没有审问他的意思,陈景殊便也大了胆子,把茶水倒进炭火盆里,心想这回不热了吧。
殷诀看着他动作,久久不语,最後也没有把衣服穿上。
到了晚上,殷诀会准时离开,寝殿内只剩下陈景殊一人。但敏锐如陈景殊,还是发现了蹊跷。他睡觉规矩,睡的时候什麽样,醒来就什麽样,可每次起床,旁边被褥都多出几道细微的褶皱压痕。
他注视片刻,把褶皱铺平,当做无事发生。
随着时间推移,殷诀後背的伤逐渐各式各样,愈发凄惨。这回更触目惊心,不仅没结痂,还一路滴血,弄得屋里左一片,右一块。
陈景殊终于忍不住了,问:“你每日都出去迎战吗?”
闻言,殷诀沉默片刻,点头。
陈景殊心想他这个魔尊也当得不容易,每天打架就算了,还每次都打输,是个人都会自尊心受挫。
魔族以武为尊,奉强者为王。魔尊虽为上,却每日活在刀尖上,他好奇谁能把殷诀打成这样,又怕揭人伤疤,所以没问。
但过了会儿,他想到殷诀如此,可能是因为他剜掉他的灵核……
陈景殊有点心虚,于是又道:“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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