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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情跟着人流踏入庙中,只见前院到正堂已经排起了长队,前面几百号人一一上前,堂内有个郡公府的护卫拿着葫芦瓢,正从一只大鼎中舀出一瓢瓢热酒分发给排队的百姓。
“排好队,一人一勺不许多喝,这可是好东西。”
有个排到的妇人犹豫道:“官爷,小妇人前几个月刚生产,还在奶孩子,身体虚寒吃不得热酒。”
护卫一下子沉下脸来,一瓢酒直接灌进妇人嘴里:“让你喝酒喝,少废话!”
李忘情皱了一下眉头,但下一刻,那原本面色青白的妇人忽然浑身一颤,紧接着脸上红润有光起来。
“官爷、这,这是什么神酒,我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
“这是当然,为了世子的事郡公可是将仙家妙酒拿出来犒劳你们这些贱民,没来的后悔去吧!”
四周一阵“哎呦”的声音,花云郡的郡公家祖上出过御龙京的修士,在抵御陨兽时陨落了,御龙京为安抚这些修士的家族一直以来都予以庇护,多少是有几分祖上的积累。
“唉早知道就让我娘来了,她老寒腿这么多年,没准喝了这神酒就能痊愈了。”有人扼腕道。
“快点了,下一个!马上大典就要开始了,别耽搁了吉时!”
空气中煮沸的酒香顺风掠过鼻端,李忘情鼻尖微动,酒香中除了几味常见的枸杞地黄之物,别有一股澎湃的陌生灵气。
不待她分辨出那是什么,就感到自己乾坤囊里的宗门玉牌有了回应。
“行云宗内门弟子郑奇、白霞,应召而来。”
李忘情不动声色地用玉牌回复二人:“二位同门,长话短说,此花云郡有一自称‘灵月老’的修士盘踞在此,疑似苏息狱海逃犯,修为不明,恐怕非我三人所能应付。此地已有百姓为其蛊惑,万勿再靠近,请就近通告御龙京派修为高强者相助。”
宗门玉牌能传讯的距离有限,最近之处唯有郑奇、白霞二人,只能如烽火台般一截一截地经由同门将此中危情传送出去。
然而片刻后,李忘情突然心里一沉。
按玉牌上的感应,那两个同门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十分亢奋,加快速度向她这里而来,估计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就会杀到。
“少宗主多虑了,苏息狱海罪者皆受死壤母藤所束缚,但凡私逃者无不修为大减,正是我等开刃修士绝佳的磨剑之敌,少宗主只需跟紧对方,此獠交我二人便是!”
坏了。
任凭李忘情再怎么劝阻玉牌那边已经没了回音。
这月老庙里的敌人修为几何、布这奇怪的阵势要做什么还是一团迷雾,这般冒失闯入,只怕会落入陷阱。
“到你了,上前来。”
李忘情神情微沉,一步跨入正堂,正前方的供桌后立着一尊破破烂烂的“月老”,下面十几个郡公府的护卫抱着兵器立在周围。
大鼎里翻腾着浓郁的酒香味,白色的气雾如水一样从鼎内满溢出来。
酒味异常浓烈,凡人喝不出来,但李忘情踏入这堂中就马上判断出来酒味里面有一丝古怪邪异之气。
这仙家妙酒有问题。
护卫递来一瓢热酒,敲了敲鼎沿,不耐烦道:“愣着做什么,快喝了!”
李忘情身后的其他郡民也在催促:“快点啊,慢吞吞的耽误功夫,我还等着治病呢。”
李忘情接下那一瓢酒,正要假装喝一口,不料她发间的锈剑接触到大鼎里沸腾的酒气后,突然尖锐地嗡鸣了起来。
“嘶——哪儿来的怪声?!”
若是拿人来做比,就好似一个人喊破了喉咙的尖叫一样,离得近的几个凡人马上耳朵剧痛,捂着头蹲了下去。
陨兽?不对,如果是陨兽,百里范围之内都会有所感应,正在往这里赶的同门一定会停住。
玉牌显示他们还在往这里飞,说明不是陨兽。
……麻烦了,锈剑又失灵乱叫。
就在此时,月老庙的供桌下面钻出一个人影,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起李忘情就往后堂跑。
“快、从后面走,正门已经出不去了!”
堂内众凡人无不被剑鸣刺激得抱头蹲下,二人趁机从后面逃了出去。
李忘情十分诧异,“你没死?”
石秋转过头,他此刻遍体鳞伤,脸上还残留着一个巴掌印,神情惊惶。
“来不及多说了,我师父要出关了,他很厉害的,你快跑!”
话音一落,不待李忘情反应过来,一道沉重的威压从上方压下,整个月老庙一阵不祥的地震中,李忘情和石秋面前,后堂的大门左右开裂,一个面容枯槁、拄着拐杖的黄衣老者神色阴沉地站在他们面前。
“石秋,为师救你一命,你便是这样报答为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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