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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嘶吼蓦然消失,四下的落叶放缓。
分明是一个虚无的元婴,当锈剑剑锋穿过它时,却恍如邪神啜饮血肉,锈痕磨碎骨头……而身后的人好似很享受这段韵律一样,作为仿佛久别重逢的调剂,靠在她肩窝里慢悠悠地低语:
“送人要送到西,不是吗?老婆饼。”
“……”
李忘情好一阵子没出声。
她有预料到可能会在扫霞城里遇到障月,但没想到他是主动来找她。
而且……
皇甫锟的元婴气息彻底消散,李忘情立即挪步后撤,回头望向这多日不见的冤家,原本因积怨已久而想掐住这死狍子的脖子晃上几个来回的冲动在看到他情状的一刻却收住了。
“你怎么浑身是伤?”
“你说这个?”
且不论他双手满是剑痕,连脖颈处都有一道绕颈半周的伤口……只不过,在李忘情询问的功夫,这些伤口的血肉正在缓缓愈合。
障月指了指扫霞城上方:“简而言之,今日是我躯壳这个人的丧仪,你知道吧。”
李忘情:“嗯啊。”
障月:“他家里的人就打算在上面举办一个招魂仪式。”
李忘情:“成功了?”
障月:“成功了,但听他们的说法,招出来的魂缺失了一段记忆,只是空有其形。于是就有个女人让人魂幡引着空魂四处去寻。”
李忘情瞬间想起了那条“光阴鮰”,代表着简明熄的一段记忆的光阴鮰……在她这里。
她只能故作镇定道:“嗯嗯,然后你去干嘛呢?”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这把剑自行寻到了我。”
李忘情这才看见他袖下有一口黑白相间的剑器。
窥冥剑。
“生吃了个人,我很抱歉。”障月总结道。
言而简之,如昨夜的判断一样,扫霞城为大太子简明熄招魂,试图还原他死前的真相,但由于李忘情昨夜不慎触发其遗言,他的记忆形成光阴鮰被她所得。
今日招出来的却是个空魂,而空魂有还阳之本性,于是连剑带魂在还阳的过程中直接就被障月融蚀了。
她就被困住了半个多时辰,竟发生这么多事。
两两对视间,李忘情后退了几步,道:“你没被当场打死吗?”
“亲弟弟说他挡着,让我从藏宝阁的传送阵直抵龙首顶。”他拿出一块简明言的玉牌,“大概是想让我去救父亲吧。”
救父亲?太上侯?
李忘情支支吾吾道:“那、那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御龙京的大太子?”
简明熄的遗言里有一条——他会尽力改变“祂”的认知。
抛去别的不谈,李忘情发现她自己很介意这个,比她自己想象中要更介意。
“唔。”障月探究地观察着李忘情的表情,片刻后,他仿佛看透了什么,笑眯眯道,“你在担心我。”
“有那么一点儿吧。”
“是吗,如果于你而言,‘一点’就有这么多的话,你不应该叫忘情,叫长情更人如其名。”
“……不、不准读我的心!”
日常撕扯间,忽然一道密集的飞羽剑气从后方袭来,目标直指障月。
“哪儿来的登徒子!放开她!”
这是第二次了。
李忘情迷茫中推开障月,狼狈地躲开剑气余波后,发现那剑气并非对着自己,再抬眼一看,只见她的师姐,羽挽情带着一脸盛怒,折翎剑丝毫不留情面地对着障月飞来。
“师姐——”
轰然一声惊爆,附近还残留着的腐水兰紫雾里,障月身前一片黑白交错的雾气悬浮阻挡住了剑气,又玄之又玄地将折翎剑罡吸入其中,随后消解殆尽。
哦,差点忘记了,他这幅躯壳属于碎玉境修士,师姐还没找时间突破。
“李旺旺!你还在那里做什么,躲到一边去!”羽挽情扫了一眼满地战斗的痕迹,习惯性地要把李忘情护在身后时,蓦然察觉她浑身锐意,与先前大不相同。
羽挽情整个人一怔,急忙道:“你是吃了什么以命换修为的虎狼药了吗?!怎么突然到了切金境!”
李忘情连忙爬起来解释道:“师姐误会了,我没有吃药,只是这段时日遇上一些机缘——”
障月施施然接话道:“这个机缘正是我。”
李忘情:“……”
障月:“老婆饼,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李忘情满眼凶光地瞪了他一眼,道:“师姐,听我解释,那边那位修士,是御龙京皇甫家的炼器师,正要追杀我——”
她说一半藏一半,没把唐呼噜的事交待出来,只说自己是来找魏鹤容,碰巧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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