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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着头,目光在储意脸上逡巡,像是发现了什麽极其有趣的事情,嘴角勾着戏谑的弧度,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却带着明显的明知故问:
“储医生,”他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尾音微微上扬,“我记得……刚拆线的人,是不是该戒烟戒酒来着?”
他说着,还故意晃了晃自己刚才夹过烟的那只手。
那双带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储意,分明是病人拿着明知故犯的问题,来“请教”医生的姿态。
储意闻言,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
他确实有点惊讶于周霭这突如其来的“请教”——或者说,是这带着明显调侃和恶作剧意味的“明知故问”。
更让他感到微妙的是,周霭的情绪怎麽能像翻书一样,前一刻还电闪雷鸣,下一刻就晴空万里,甚至还带着点……故意招惹他的兴致?
这人的行为模式,实在有些跳脱难测。
储意看着周霭那双含笑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压下心头那点因对方情绪快速转换而産生的异样感,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专业,给出了一个医生标准而正确的回答:
“是的。吸烟会影响局部血液循环,不利于伤口愈合。酒精也会刺激血管扩张,可能增加出血或渗液的风险,同样不利于恢复。”
储意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麽情绪,纯粹是医嘱口吻。
储意说完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周霭刚才拿烟的手,又补充了一句,点明了对方行为的矛盾:“所以,周先生既然清楚,就不该碰。”
周霭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仿佛就等着他这句带着轻微责备的专业回答。
他非但没有丝毫被“教育”的尴尬,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想要的反应,满意地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储医生说得对。”周霭的语气却依旧懒散带笑,“听医生的,不抽了。”
他那副样子,哪里像是在认真接受医嘱,分明像是在完成一场心照不宣的丶专属于他们之间的互动游戏。
程郢之虽然醉得东倒西歪,但搞气氛的劲头丝毫未减。
挥舞着手臂,大着舌头吆喝:“喂!你…你们两个!别…别开小会!过来…过来一起玩!新…新游戏!”
祁原一听有新游戏,立刻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脑後,兴奋地附和:“玩什麽玩什麽?”
沈彧也笑着看过来。
程郢之嘿嘿一笑,得意地宣布:“规…规则很简单!叫…叫‘无限废话’!”
他努力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些,“第…第一个人,说一个词,或者一个…很短的句子!然後!”
程郢之伸出手指,笨拙地比划着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按…按顺序,每个人,在前一个人那句话的基础上,只加一个字!不能多,不能少!就加一个!”
他拿起自己的酒杯,重重顿在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谁要是加错了,忘了前面的字,或者…或者把顺序搞乱了!罚酒!”
说完程郢之又补充道,“还有!五秒!五秒内接不上来,也罚酒!简单吧?哈哈哈哈!”
这游戏确实简单,但也极易出错,尤其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非常适合用来灌酒起哄。
“来来来!从我开始!”程郢之自告奋勇,他晕乎乎地想了想,冒出一个词:“苹果!”
顺时针下一个是祁原,他立刻接上:“大苹果!”
再下一个是沈彧,他笑着接:“吃大苹果!”
接着轮到储意。他没想到这麽快就轮到自己,看着三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他顿了一下,才在倒计时前平静接上:“想吃大苹果。”
最後是周霭。
他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膝盖,目光落在储意身上,几乎是储意话音刚落,他就慢悠悠地接了上去,语调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我想吃大苹果。”
完美接上,毫无压力。
新一圈开始,该周霭起头了。
他挑了挑眉,视线扫过衆人,最後似笑非笑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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