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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完全忘了自己正坐在低矮的竹椅上,且头顶就是那根低矮的丶为了挂东西而横拉的老旧木梁。
“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听着都疼。
“呃啊……”
周霭瞬间痛呼出声,整个人猛地缩了起来,手里的吹风机和手机差点都飞出去。
他捂住瞬间遭到重击的头顶,疼得龇牙咧嘴,弯下腰额头几乎抵到膝盖,倒抽着冷气。
刚走到房门口的储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
就看到刚才还懒散不羁的大明星,此刻正狼狈地蜷缩在竹椅上。
一手死死捂着头顶,一手撑着膝盖,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嘴里发出压抑的抽气声,那头湿漉漉的银发都因为他揉搓的动作而变得乱糟糟。
储意:“……”
储意看着周霭那副龇牙咧嘴的狼狈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他快步走回周霭身边蹲下身,“撞到哪里了?手拿开,我看看。”
周霭疼得嘶嘶抽气,但还是依言慢慢松开了捂着头顶的手,露出一小块被撞得发红的皮肤,好在没有破皮,只是迅速鼓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小包。
储意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只是外伤。他站起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没什麽大事,揉一揉,冷敷一下会好得快些。”
说完,也不再管还蜷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的周霭,转身再次回了自己房间,这次彻底关上了门。
周霭揉着发疼的头顶,看着那扇再次紧闭的房门,又看看掉在脚边的吹风机,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他龇牙咧嘴地捡起吹风机和手机,认命地插上电,开始胡乱地吹着自己那头湿发。
嗡嗡的吹风机声响了好一会儿才停歇。
堂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隔了大概一两分钟,储意正坐在书桌前整理下午的医疗笔记,就听见自己的木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叩叩。”
声音带着点犹豫。
储意笔尖一顿,大概猜到了是谁。他起身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周霭比储意高出不少,门一开,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垂落。
储意换下了一身外出服,穿上了一套质地看起来柔软舒适的杏浅木色睡衣,外面随意地套了件同色系的薄款针织开衫,整个人褪去了白日的清冷专业,显得格外居家和……柔软。
周霭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储意微敞的领口处掠过,那里露出一小片白皙光滑的锁骨和脖颈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泛着温润的光。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略显局促地将手里的吹风机递了过去,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谢谢。”
储意看着他这副难得有些拘谨的样子,又瞥见他似乎还微湿的发梢和依旧有些发红的额头,没说什麽,只是伸手接过了吹风机。
就在周霭以为对话结束,准备转身离开这个让他有点心率失常的门口时,储意却忽然又开口:“等一下。”
周霭脚步顿住,背对着储意,只觉得刚刚平复下去的血液似乎又嗡地一下涌上了头顶,耳根发热。
他不敢完全转身,只是微微侧过身子,视线飘忽地落在堂屋角落那盏昏暗的灯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还有事?”
储意没在意他的别扭,转身回到屋里,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盒感冒冲剂和一个崭新的保温杯。
他将东西递到周霭面前,“保温杯是新的,还没用过。自己去厨房借点热水。冲剂一日三次,饭後服用。”
周霭愣愣地看着递到眼前的药和杯子,保温杯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仿佛一路烫到了心里。
他擡起头看向储意,但储意的表情依旧没什麽波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周霭接过东西,手指微微收紧,低声道:“……谢谢。”
储意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道:“不早了,吃了药早点休息。”说完,便轻轻关上了房门。
周霭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手里捧着感冒药和保温杯,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细微动静,又擡头看了看低矮的丶刚刚撞过他脑袋的木梁,最後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嘴角缓缓地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雨还在下,敲打着屋檐,发出规律的声响。
周霭却觉得,这山里的夜晚,好像突然变得没那麽冷了。
他握紧了保温杯,转身朝着还有灯光的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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