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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郢之看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放弃了立刻把他弄走的打算。
“歇会儿吧,让他醒醒酒。”储意说着,转身去给程郢之倒了杯温水。
程郢之接过水杯,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来得急,确实有些口渴。
他看着储意弯腰给他添水的侧影,目光深邃,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感觉你状态比以前好多了。”
储意添完水,直起身,闻言挑了挑眉,脸上又露出那副被程郢之评价为“跟周霭学坏了”的表情,带着点戏谑反问:“哪里看出来的?变帅了?”
程郢之喝了口水,闻言笑了笑,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旁边又开始慵懒地欣赏自家老婆的周霭。
“那倒没有。”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调侃,“是变得有点贱嗖嗖的了,估计是跟你旁边那位学的。”
他话音刚落,忽然放下水杯,身体朝周霭那边倾过去,压低声音,带着点挑衅和熟稔:“喂,周大顶流,按辈分,你是不是也该跟着储意,叫我声哥来听听?”
周霭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那笑容里带着点坏和暧昧,同样压低声音反问:“我叫了……你受得住?”
程郢之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啧”了一声,顺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摔在周霭身上:“滚蛋!懒得跟你贫。”
闹了一下,程郢之重新坐好,表情认真了些,看向储意:“但话说回来,我是真的感觉你变了很多。”
他的目光在储意和周霭之间转了转,“比以前更……更接地气了,身上那股子好像对什麽都隔着一层的疏离感,淡了很多。”
他这话说得诚恳。
以前的储意,优秀丶礼貌,但总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罩,清冷得让人难以真正靠近。
而现在,储意依然清隽,但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一下子就疏散了,身上多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储意听着他的话,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边的周霭。
周霭也正看着他,那双桃花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和了然,仿佛在说:看,不是我一个人这麽觉得。
储意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端起自己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有些改变,不言而喻。
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但也心甘情愿。
“储姨前几天还在问我,有没有和你碰面。”程郢之斟酌了半天,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
听见储若吟从程郢之口中说出,储意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极轻地勾了勾嘴角,却没有接话。
自从上次在老宅生日宴上不欢而散,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母子二人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明明是世界上最亲的血缘至亲,却因为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算计丶门第之见和对彼此人生的强行干预,被推得越来越远,中间隔着的鸿沟,仿佛比陌生人还要难以跨越。
程郢之观察着储意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提醒的意味:“前几天,谢家还主动给程家的一个新项目投了标,条件开得很优厚。看起来,两家的合作关系是越来越密切了……”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显然对此并不看好,补充道:“……不过在我看来,这未必是什麽好事情。谢淮茗那个人,心思深,他父亲最近在董事会动作也不小。他们这麽积极地靠拢程家,恐怕不单单是为了生意。”
程郢之的目光落在储意沉静的侧脸上:“你……自己多注意。”
储意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他没有立刻回应,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一旁的周霭也收敛了那副慵懒的姿态,坐直了身体。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那双桃花眼里惯有的笑意被一种锐利所取代。
过了好几秒,储意才缓缓擡起头,“嗯,知道了。谢谢郢哥提醒。”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神色紧绷的周霭,伸出手,轻轻覆在周霭放在膝盖的手背上,指尖微凉,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周霭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紧紧攥住。
送走了祁原和程郢之後,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储意和周霭两人,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酒气。
周霭看着门关上的方向,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储意身後,伸出手臂从後面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喷洒在储意耳畔,声音低沉而性感。
“电灯泡总算都清场了……乖乖,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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