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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欢疑惑地看向了哥哥,又连连摇头:“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这些了,给哥哥吃好了。”
“我不喜欢吃甜的。”卫晏池紧贴上了椅背,轻轻开口。
江清欢将糖果挪到了祂的面前,询问起来:“哥哥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些?”
“喜欢吗,喜欢哥哥就多拿一点。”卫晏池收拾好了面前的一切,捏了捏江清欢的脸蛋。
祂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江清欢猜到了哥哥应该又有什麽难言之隐。可兄妹之间是不能隐瞒任何秘密的,这一点她与哥哥早就拉鈎盖章复印过。
于是,她拍开了卫晏池的手指,有些气鼓鼓:“那你回答我。”
“好啦,是哥哥偷偷从食堂里拿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昨天还答应哥哥,不许生我的气的,怎麽,你想反悔啦?”
江清欢不说话了,卫晏池见状,又凑上前去:“好好好,哥哥告诉你,你看,就在那个抽屉里,一拉开就是糖果哦。”
祂指向了被面条人们彼此簇拥着的那口高高的柜台。
每天睡觉之前,江清欢和哥哥都会被要求换上统一的服装。
蓝白色的条纹衣服,摸起来的材质柔软且单薄,并不能做到最起码的保温。
睡前会照常喝一杯牛奶,摇晃在玻璃杯中的牛奶颜色乳白,可底下积蓄着一层厚厚的沉淀。
牛奶的味道很怪,可日积月累下来,就连江清欢自己都不清楚真正的牛奶到底会是什麽味道。
起初,她还认认真真地做着这项睡前工作,後来,她干脆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将牛奶全部倒入了马桶。
小小的漩涡席卷了沉甸甸的牛奶,旋转着旋转着,与湍急的水流拥抱着,全部进入了下水道。
江清欢深吸了一口气,她躺回了床铺,今天她也没有喝牛奶。
她们睡觉的房间面积不大,里面摆满了几张相同的床铺。
床铺狭窄,床板很硬,江清欢仰躺着,熄灯以後的房间格外黑暗,就连走廊外的声音也全都听不见了。
她的精神很亢奋,哥哥的床铺紧挨着自己。黑暗里,江清欢听到旁边床铺里的女孩,因为喝了牛奶而睡得很沉。
整个房间里都发出了轻微的丶不规律鼾声,江清欢用被子遮掩,轻轻握住了哥哥的手。
天花板中央只有一盏巨大的圆形灯。看多了,会觉得原本规整的圆变成了方,最後变为了三角。
哥哥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冰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清欢看到这盏圆形灯,终于变为了一枚小小的逗号後,旁边哥哥的床铺松动了。
她看到哥哥静悄悄地起身,跟着一抹陌生的身影走了。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虚掩着,那道陌生的人影也不像是面条人。哥哥走在地上没有声音,江清欢习惯性的跟了上去。
她是以一种相对简单的上帝视角看过去的,或者说以江清欢自己的视野里。她的身体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铺上,维持着一种眼眸大睁紧盯着天花板的姿势,而自己的灵魂,已经跟随着哥哥的身影来到了走廊。
在这里生活了许久,江清欢早已牢记了孤儿院的构造。
她看到哥哥的身影走在旋转的楼梯里,一层又一层,一直到达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是用以储物的地方,灰尘很多,堆砌的东西满满当当。
江清欢看到哥哥一直以背挺直的的姿势,走入了地下室内,全身都隐没在了黑暗里。
她连忙跑了过去,看到往日里拥挤的地下室内,如今却是有一层银色的电梯,甚至还有一口幽暗的天井。
哥哥和那道缥缈的人影一起步入了这电梯内,电梯那卡顿的门准备缓缓合上了。
江清欢奔了过去,双手在接触到电梯按钮的下一秒,一只手猛然拦住了自己。
她回头一看,身侧站着的人却是现在的哥哥卫晏池。祂竖起了手指,触上了自己的唇瓣。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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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孤儿院最喜欢为我们准备的餐食是圆滚滚滑腻腻的面条,所以我看除了哥哥以外的其他人,都是粗长不一的面条。
我只会从这些面条的身形以及声音上来判断,究竟又是谁。
只有哥哥不一样,哥哥在我的眼里,会清晰的露出面庞以及五官,而祂的色彩也是最鲜艳的,像是我采摘下来的各色花朵,又像是飘落到花圃上的那些小小蝴蝶。
当然,我能遇到的种类很少,而且更不可能在孤儿院内肆意奔跑。我见到的蝴蝶大多都是菜粉蝶,颜色很单一,或是灰褐色或者是灰白色的。能在它们的翅膀里,看到黑斑,像是小小的眼睛。
如果用指腹轻轻摩擦它们的翅膀,就会在上面留下淡淡的白色粉末。
我也曾看到过好多次它们的幼虫。小小的莹莹的一丁点绿,会蜷缩在菜叶子里成为不规则的圆形,这些蝴蝶的幼虫非常的可爱。
夏天会坠在茂密的树叶上,像是蜘蛛般垂落下细细的丝线。我总会观察它们,然後长久的托着腮对着窗外发呆,想象它们的生活又会是何种模样。
但我的想象力有限,仅有的天地局限了我的畅想。
我叹了口气,直起身子跑到了哥哥的怀中。
祂在看书,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像是扑闪着翅膀的枯叶蝶,也像是为了专门等我的到来。
———《小记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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