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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钰盯着他,兀自思考着。潘羡臣继续引诱她:“喝一点浓烈的丶刺激的丶与衆不同的。米酒很温软,很好入口。但有时候,人就是得喝点不温软的才够劲儿。”
文钰回头看了看家的方向,再转回来时,对着潘羡臣点点头。
“好。”
潘羡臣带她去照顾宁铠的生意。
宁铠的清吧照样人少得可怜,处于一种老板没有钱继续烧着它的话,随时都会在下一秒里倒闭的状况。宁铠搞不懂自己的私房菜明明开得这麽好,为什麽就是盘不活这个清吧。
他的菜是顶级的,酒也一样啊。
潘羡臣领着文钰到卡座坐下,自作主张地替文钰挑了酒。很快,有人把酒端上。文钰垂眸看着玻璃杯里荡漾着的酒精,缓缓地握住它。
“我记得你说过你能少喝一点?”
“嗯。”文钰把酒送至嘴边,一口灌下去,说,“但我不想少喝一点。”
“……”
潘羡臣看了眼被她一口喝空的酒杯,问:“再来?”
“好。”
文钰想换不同的口味,前後点了七八杯不同的酒。潘羡臣看着她满杯又空杯,自己手里的那杯放下不动了。两个来喝酒的人,总要有一个是清醒着的吧。
不间断地喝了那麽多,文钰一下子难受起来。头是重的晕的,身体是飘的浮的,舌头是麻的没知觉的。眼前的潘羡臣一下变成两个一下又合成一个,看得文钰眼花缭乱。
她有些踉跄地站起来,问:“卫生间在哪里?”
潘羡臣喊了个女服务生来陪她去卫生间。女服务生很敬业地在门口候着,文钰把自己关在隔间里。温于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没听到。下班後,她和温于回到别墅,妈妈已经摆了满桌的菜等他们。文钰心烦意乱,在饭桌上当着温于的面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妈妈准备好的正事没说成,文钰被痛骂的时候,她看到了潘羡臣的微信,立刻跑了出去。
温于电话没拨通,很快发来微信。
[你在哪儿?]
[你太不懂事了。]
[我看到你妈妈难过得都哭了。]
文钰蹲在地上,手机屏幕光照着她红彤彤的脸,看到妈妈哭了,她的眼泪也猛地涌了出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妈妈哭,她就会哭。她像妈妈的影子,和妈妈做一样的动作。但她似乎不想走在妈妈的轨迹上,她们两个像团乱麻,不舒适地纠缠在一起。
她在卫生间里待得太久了。
潘羡臣担心了,走到卫生间,女服务员示意他文钰还在里面没出来,他点头挥手,让女服务员先行离开。
他守在门口。清吧里几乎没什麽客人,卫生间里也空空如也。潘羡臣想冲进去直接把人带出来,但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站在门外,喊她:“文钰?”
文钰回他:“快了!你回去等我!”
潘羡臣犹豫了几秒,徐徐往回走。文钰不想回复温于,没一会儿,妈妈的微信也发来。
[小钰,你今天太丢脸了。怎麽好当着温于的面和妈妈吵成那样?妈妈也跟着你丢脸了。你让温于怎麽想我们?]
文钰听着门外的动静,潘羡臣似乎还没走远。她快速地打开隔间门,歪歪扭扭地冲出去。
“潘羡臣!”她大喊。
潘羡臣扭身,看见文钰扶着墙疾步走来。他展开双臂接住她,笑着说:“好难得,你居然喊我的名字。”
清吧里光线昏暗,却不至于看不清人的面目。文钰擡起头,潘羡臣漆黑发亮的眼睛正带着笑意地望着她,她觉得他的眼睛像一汪沉沉的湖,也像一面镜子,文钰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她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迷醉,眼睛也一样。清吧里播放着不知名的小衆音乐,不知从哪儿穿来了风,悠悠转转地萦绕着他们。文钰的长发被吹拂,丝丝缕缕落到她的脸颊上。潘羡臣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毛茸茸的发让他的手指尖发痒,软绵绵的脸蛋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他不敢太用力,很轻很轻地触碰着。
“喝了酒有没有高兴一点?”他问。
“没有。”她答。
“那怎麽办呢?”他的手虚托着她的脸,大拇指往她的嘴唇上挪。他的动作太轻太慢了,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他的手指在发抖,快到了,快到了,仿佛久旱碰绿洲的旅人,在抵达的那一刻激动地颤抖。
潘羡臣用大拇指感受着文钰红润饱满的唇,随着他手指的挪动,文钰的唇也轻轻扯动着,像一块在盘子里不断摇晃的果冻,摇啊摇啊,然後摇回原位。
文钰眨眨眼睛,唇上酥酥痒痒。她无意识地微张开唇。潘羡臣的手指一下子濡湿,他好想把盘子里的果冻掐碎,再一口一口地吞入腹中。
无人在意的角落,似乎连时间都变得迷离。
潘羡臣用虎口掐住文钰的下巴,使她不得不仰起头。他的嘴唇压到了她的嘴唇上,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同时从他的口腔蔓延到四肢。
果冻被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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